,請安行禮:“三阿哥吉祥!”
“罷了罷了,見你這麼規矩,我還真有些不自在。”他用手中的摺扇輕抬了一下我的手臂。
“貝勒爺說笑了,奴婢哪敢造次呀!”自從在他的箭下救了金毛,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面。
他無奈的笑了笑,邁前一步坐在了炕上,然後伸手拉了我過來,問道:“臉上的傷可好些了?”
“一點小傷不礙的,不敢勞動貝勒爺掛心。”心裡卻說你還好意思問?要不是你隨意捕殺動物,本小姐能差點毀容?可嘴上卻只能恭恭敬敬的。
他倒也不生氣,臉上依舊掛著笑容,隨手拿起炕上的那本《飲水詞》,看了一眼道:“你喜歡納蘭的詞?”
我微微點了點頭。
“收卻綸竿落照紅,秋風寧為翦芙蓉。人淡淡,水濛濛,吹入蘆花短笛中。納蘭之才情曠古少有,不但經史百家無所不窺,而且弓馬刀劍無一不長,唉,只可惜英年早逝,不然必是我大清棟樑之材。”
“貝勒爺見過他?”聽他說的情真意切,我心下有些好奇。
“何止見過,第一次跟隨皇阿瑪行獵南苑,就是納蘭教我開的弓,當時我只有六歲。那是我平生第一次打到獵物,回來足足興奮了兩天。一晃二十年過去了,要是他還活著,也許今天…”他的眼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我看得真切,卻看不明白。
“不說這個了。”他的神色一轉,又恢復了那幅溫文爾雅的樣子,“給你帶了盒藥膏來,清熱止癢的,你用用看。”
一個一模一樣的盒子出現在眼前,我微怔了一下,想起桌子上的那盒還在,偷偷瞟了一眼。他也注意到我神色的變化,順著我的眼光望去,自然是看見了,又一次無奈的笑著說:“看來起了個大早,還是趕了個晚集。既然已經得了,我還是收回去吧。”
不知為何我心下忽然生出幾分歉然,一把從他手裡拿過藥膏道:“貝勒爺怎地如此小氣,即說了是賞給奴婢的,還能收回去不成?趕上下回再救個野狗野兔什麼的,豈不沒得用?”
“你這張嘴呀!究竟是謝我還是罵我?人家明明看準了老四家的狗,誰想到你卻殺了出來?”他的笑容頓時舒展了很多。
“是,三爺說的是。是奴婢不懂事,攪了爺的興致。”我趕忙賠笑了兩句,可又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兒。
“行了,你都收著吧,我也該走了。一定記得別用手抓,仔細落下疤。”他關切的目光一直停在我的臉上,直到回身出了院門。
我望著他的背影,一直在努力的回憶著……
一個似乎很遙遠的聲音闖入了腦海中:“四弟,今天真是對不住了,竟然把你的愛犬看成了野兔。”可他剛才的話……這到底是為什麼呢?
中秋這天的晚上,康熙帶了他的各位老婆及兒子女兒在御花園飲宴賞月。
而我則只能獨自一個人坐在屋裡,對著窗外的月亮發呆。桌上格格賞的月餅一口也沒有動過,因為我不想體會這樣的感覺。中秋之夜,本是萬家團圓的時節,而我卻獨自一人流浪在這陌生的世界裡,找不到回家的路。朝與暮,一息三百年。同樣的月亮,同樣的天空,而我卻註定迷失在了這時空交錯的夾縫中。
深吸了一口氣,抬腿步出門外。涼爽的夜色,讓我的心變得安寧,可以暫時撇下那些離愁別緒。想想也只能認命了,既然老天把我的生命退回到三百年前,那自然也會有它的安排,月亮的圓缺,人世的離合,總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又豈能僅憑眼前的一切來測知呢?
既然想通了,胃口也就開啟了,其實本小姐本就不是個會悲傷太長時間的人,人生苦短,不如意之事也十之八九,自己何苦還要為難自己?沏上一壺清茶,再撿兩塊月餅,好好給自己過個節才是正理兒。
宮裡的月餅和現代的傳統月餅基本差不多,無非是青絲玫瑰、伍仁八寶之類的,沒有廣式蛋黃、臘肉月餅的滑膩,但原料卻也相當考究,味道不太甜,各式的果子吃在嘴裡很是香甜。
門口忽然有些響聲,一個很大的食盒落在了臺階上。我放下手中的月餅,也沒顧得上擦手,就走了過去,掀開蓋子一看:金黃色的,油亮亮的,一碟蒸好的螃蟹兀自擺在中央,旁邊還襯著兩小碟月餅和一把酒壺。我沒由來的興奮起來,拎起一隻螃蟹在眼前晃了晃,深深的聞了一下,真是香呀!也不知是誰這麼瞭解本小姐的嗜好,竟然把這麼可心兒的食物送了來,真是幸福從天降呀!
剛想把食盒拿進屋裡,卻被一隻手拽住了。十三的大腦袋又伸了過來,“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