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司綵。
司綵眼神一窒,道:“我去把藥端來給你吃。”
“等等!”寒菱一邊叫住她,一邊下意識地往對面小床看,再問:“谷秋呢?”
司綵面色又是一震,不語。
“谷秋出事了?她為了救我而出事了,是不是?她現在哪裡?被藍妃關起來了?”
“你的傷口還沒好,別激動!”司綵急忙按住寒菱,不讓她起身,沉思了一會,訥訥地道:“谷秋沒事,只不過,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司綵,求求你,別吞吞吐吐了,快告訴我,好嗎?”
“為了救你,她給皇上侍寢,做了皇上的女人。”
“什麼?”剛醒來的寒菱,差點又要暈了過去。
“她被皇上封為梁貴人,恐怕以後再也不會回來司綵坊了。”司綵幽幽地嘆。
原來如此!!那錢錦宏呢?他們不是在交往嗎?谷秋怎麼跟他交代?不,她一定要去問個清楚,寒菱雙手支撐著,又準備起身。
“不管你想去幹什麼,先把傷養好!”司綵再次阻止她。
感覺到身體的虛弱無力,看著司綵關切的表情,最後,寒菱重新躺回床上。
司綵哀傷地看了她一眼,默默地走出房外。
由於這次傷得不是很重,有司綵的細心照料,再加上寒菱康復心切,三天後,寒菱便好得差不多。在妙雲的陪伴下,她來到皇帝賜給谷秋的宮殿秋怡閣。
仰望著門匾上的三個大字,寒菱怔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邁動腳步,跨過高高的門檻,走進殿內。
“菱!”得到通報的谷秋,幾乎是第一時間跑了出來,見到虛弱蒼白的寒菱,立刻熱淚盈眶。
寒菱默默地打量著谷秋,簡單樸素的宮女裝已然褪去,換上流彩暗花雲錦宮裝,長髮挽起,梳成流雲髻,配上水澹生煙冠,中間嵌以一朵海棠珠花,兩旁垂下長長的紫玉瓔珞,耳掛晶瑩剔透的翡翠玉墜,少了隨和樸實的氣息,多了一份華貴和嚴肅。
“為什麼?”寒菱目不轉睛地看著谷秋,“為什麼?”
“菱,你沒事了吧?傷都好了嗎?”谷秋避開她的注視。
“谷秋,回答我!為了我,是嗎?為了救我,你犧牲了自己!”
谷秋微微一顫,但很快穩定了下來,微笑道:“菱,做貴人真好,可以穿漂亮的衣裳,住舒適的屋子,吃美味可口的飯菜,還有人侍候,跟宮女比,真的好一萬倍!”
“你知不知道,宮女三年一滿,便可回家;可現在,你做了皇帝的女人,再也出不了這個宮門了!”
“那也不錯啊,反正我進宮就是為了掙銀子醫治我孃的病,如今我是貴人,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和用不完的銀子。”
“錦宏呢?你說過,三年後嫁給錦宏,接你娘來京城一起住,我們一起開裁縫店,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沒忘!怎麼可能忘!!但是……谷秋的心,起了隱隱的痛。
“谷秋,你被逼的,是不是?你是為了我才這樣做,是不是?”寒菱雙手放在谷秋的肩膀上,讓她正對著自己。
強迫自己忽略不看寒菱眼中的急切與傷痛,谷秋極力穩住內心的激動,佯裝平靜地道:“不!不全是這樣!!做了貴人,我的確可以保護你遠離其他嬪妃的傷害;但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這個頭銜能帶給我無比的榮耀和富貴。至於錦宏,就……就當是一段露水姻緣吧。”
“谷秋!!”
“菱,不管我做了什麼,你依然是我的好姐姐。而我,還是你的好妹妹。我們照樣有難同當,有福同享!”谷秋說著,從手腕上分別取下一隻精美細緻的玉鐲,遞給寒菱。
“我不稀罕!”寒菱厭惡地推開她。
“菱!”一抹受傷的表情立刻浮上谷秋的臉。
才幾天工夫而已,單純簡單的谷秋不見了,純樸可愛的谷秋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滿腦子榮華富貴的女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竟然說變就變,說變就變。。。。。寒菱不願再看谷秋一眼,轉身,恍恍惚惚地朝大門口走。
直到那抹淡粉色的人影消失於自己的視線之外,谷秋偽裝的面具才瓦解下來,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狂湧而出,在臉頰上形成兩條淺淺的小溪。
出了秋怡閣,寒菱顛顛顫顫地向前走,她突然感到好累,好疲憊,好想回家,回去二十一世紀的家。
“大膽奴才,見到皇上竟然不下跪?”一個又尖又細的叱喝聲驀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