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走動,倚在兩側巖壁昏昏欲睡。
張放才打了幾個繩結,耳朵一動,隱隱從風聲中聽到不同尋常的聲音。張放此前早已穿戴整齊,立即抓起身旁長劍,著靴而出。
剛掀開帳簾,就見洞口處驀然出現一道火光,遠遠奔來一人,聲音急促:“敵襲!快快起來!”
宿營地頓時象炸開了鍋,一片忙亂。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一直和衣而臥的陶晟,他衝出帳篷,第一時間就奔向主帳,急切大喊:“少主人,快……”話音未落,張放鬼魅般出現在他眼前,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來襲者誰?有多少人馬?眼下情況如何?”
陶晟腦子差點拐不過彎來,這、這是什麼情況?少主人的反應怎麼比自己還快?身上衣服比自己還整齊,難不成他壓根沒睡?可是,那雙大眼在火光映照下,卻如此明亮逼人,哪有半點睡眠不足的樣子?
張放一連串問題,陶晟壓根沒法回答,而張放詢問的物件也不是他,而是那報信的衛士。
衛士單膝著地,聲音透著驚惶:“峽谷外暗哨發現,有一彪人馬自西北方馳來,約三十餘騎。他們移動速度不快,馬蹄聲也很小,當是用厚布包了馬蹄,悄然接近我處。我們發現敵蹤時,已來不及攔截。鄭頭正率十名巡邏的兄弟從山樑全力奔回攔截……”
陶晟拔刀大呼:“兄弟們趕緊集結,助鄭頭阻敵。”
衛士們急匆匆披衣持刃聚集,其中兩名衛士還與韓氏兄弟發生爭執,衛士要兄弟二人的環首刀與角弓,韓氏兄弟卻死活不給。
張放倏地喝道:“等一下!”
眾衛士愕然齊望,包括與韓氏兄弟拉拉扯扯的一干人。
張放沉聲道:“如果來敵有三十餘騎,他們的人數就比我們多,甚至兵器都比我們好,怎麼攔截?有勝算麼?”
陶晟看著身後七八個衛士,以及他們手裡長不過尺許的尺刀,咬咬牙:“我們頂上,請韓氏仲昆護衛少主人先撤出峽谷……”
“我來這裡是殺人的,而不是逃亡的。”張放冷冷一掃,自陶晟以下,每一個衛士都有一種死氣撲面的感覺,無不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有幾個衛士甚至連打好幾個噴嚏。
“你!”張放向那報信的衛士一指,“立即通知鄧展,不必急於攔截來敵,放敵入谷,然後立即封住谷口,斷敵退路。見我訊號,立刻從峽谷口向敵人後背發動攻擊。快去!”
“啊!啊!是!”那衛士下意識看了陶晟一眼,只見陶晟拚命向自己使眼色,忙不迭應聲而去。
張放淡淡掃了陶晟一眼:“我就在這裡,看著你如何應敵。”說罷,朝主帳一指,向韓氏兄弟示意一下,抬腳朝洞外走去。韓氏兄弟入帳抬出那沉重的黑色箱子,與青琰如影隨形跟上,就連渠良都高一腳、低一腳跟在後面……
陶晟望著那堅定的背影,喃喃道:“少主人,真的變了……”隨即扭頭對手下衛士大吼,“快給我把駝背上的傢伙取來,不過就是三十多個胡奴嗎!咱們一個漢兒,就能頂三個胡奴!給我上!”
……
青琰在前面打著火把,張放與韓氏兄弟,加上渠良,半抬半拖著將近百斤的大箱子,踩著不斷撲簌滾落地的沙石,費力爬上山樑。
夜風凜冽,天幕黑沉,不知何處傳來一聲長長地淒厲狼嚎,令人陡然生出荒野逆旅的蒼涼感。
張放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彷彿穿透黑沉夜幕,直刺三百丈外峽谷出口。只是夜色濃重,任他窮盡目力,卻還是什麼都看不清。而在張放的腳下,峽谷之中的陶晟,正率八衛拎著兩個布袋,往地面布撒鐵蒺藜。然後將八峰駱駝一字排開橫在峽谷徑道,將徑道遮斷大半。
拴馬樁的韁繩,全部換成活釦,一旦情況不妙,可以立即解繩,飛身上馬。
做好一切應敵準備的陶晟,拔出環首刀,立在駱駝陣後。而在他身後,八名衛士,整齊排列,除一人持弓外,其餘七人,俱人手一根丈二胡楊木棒,棒子前端綁著一把尺刀。這種樣式簡陋的自制戈,是實在沒有合適武器的情況下,不得已而為之,雖然賣相難看,總好過手持短刃上陣吧。
陶晟已經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努力,但他心裡依然半點不託底——他們這二十人的護衛中,除了鄧展真槍實刀上過戰場之外,包括自己在內,全部都是富平侯府的家生子,有忠心,有勇力,惟獨沒有戰鬥經驗。這個排兵佈陣的抵禦方法,還是鄧展教的,能不能扛得住匈奴人的衝擊,真是沒有半點底,萬一……
陶晟抬頭看了一眼山樑上凌風卓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