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祈不以為意地冷笑道:“他們此次來京,私下不知已密訪、議過多次!”
“還有靜王……他上次滯扣軍需不成,卻仍敢與藩王秘密會晤——誰給了他這麼大膽子?”
晨露在旁提醒道。
他們正在議論諸王,卻說靜王今日也來宮中,覲見太后。他入內磕了頭,太后向他招了招手,喚至身邊,端詳了一會,才道:“瞧著瘦了不少,你府中竟沒個會伺候的嗎?!”
靜王一搖摺扇,笑得瀟灑不羈:“母后是心疼兒子,其實最近閒居家中,吃飽就睡,倒是胖了不少。”
“那也是你自找的!”
太后半嗔半怒道:“你在輜重軍需上下手,當你皇兄糊塗不成?”
靜王苦澀一笑:“這天底下,最不糊塗的就是皇兄了……”
太后見他這等微頹,心中有數,命人將自己的蓮子羹拿來,問道:“你今日怎麼得閒進來?”
“聽聞母后鳳體欠安,我寢食難安,急想著,就過來了。”
太后心中暖,口中卻道:“你這孩子盡是甜言蜜語……是那幾個不安分的又來找你了吧?”
靜王道:“母后神算,他們有些著急了!”
宸宮 第五卷 第一百零五章 寶林
太后鳳眸半眸,悠閒地任由侍女打著羅扇,靜靜道:“你府中人等,也未免太雜了。”
“安平兩位皇弟,故意弄出些聲勢來,大約估量我上了賊船,就身不由己了。”
靜王一徑淺笑,絲毫不以為意。
“這兩個東西也是不成器的!”
太后輕蔑地冷笑——
“和他們母妃一般,委委瑣瑣,又想學天狗吞月,把這天下都狠狠啃下一口。”
靜王聽著太后淡漠而刁毒的評價,笑容越發深刻。
“不提他們了,單說你自己……你目前有什麼打算?”
太后轉眸望向他,笑容意味深長。
靜王愜意地吁了口氣,彷彿被這滿殿的冰爽所染,語音清涼已極:“我素來是個懶散的,弟弟們有了冤屈,生出什麼過激行為,我也是個懵懂。”
“你打算坐山觀虎鬥?!”
太后的笑意加深,不無揶揄地瞧了眼堂妹所生的這個庶子。
“母后明鑑,皇兄對藩王們橫徵暴斂,也實是過苛,弟弟們鬧一鬧也好。”
此時窗外日頭熾熱,白花花的耀人眼,直直射入殿中,卻是被冰塊氤氳的涼意驅走,不得寸進。
靜王眼中絕然生出冰寒,讓人幾疑是在寒冬飄雪。
太后聞言,不再言語,這些藩王們的虎狼之心,路人皆知,靜王此番,又要動什麼心思呢?
她微微一笑不願再想下去,輕搖的精美畫扇,在雪白麵龐上留下幽暗的陰影。
“罷了,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也沒什麼囑咐的……讓皇帝受些個挫折也好。”
太后的笑容,仍是往日的高華雍容,一如,高深莫測的神祇,悠閒俯視著凡間芸芸。
晨露由乾清宮返回時,卻見碧月宮前車水馬龍,珍品贈禮滿堆廊下,她心中雪亮。
必是有湘貴人作榜樣,一些嬪妃見自己聖眷深重,試探著欲來投靠。
這些人雖然位份不高,卻是怠慢不得的,她由側門而入,吩咐迎上前來的澗青道:“都有哪些人來了?”
澗青報上諸位嬪妃的名號,她們或是親來拜望,或是譴人送來厚禮,都是口稱:“為娘娘千秋納福。”
她微微納悶,看著澗青道:“你跟他們提過我的生辰?”
“那日夜宴,奴婢告訴過楊寶林,下月十二,是您的生辰吉日。”
澗青笑得慧黠,彷彿在驚歎宮中傳言之快。
晨露回發嘉許眼神,掃視著那些珊瑚珠玉,絲緞錦繡。感嘆道:“世上果然多有錦上添花,少見雪中送炭。”
澗青插話道:“人情世故,本就如此,錦上添花能讓她們借力上青雲,何樂而不為?雪中送炭只是平白添了晦氣,誰肯做傻子?”
晨露微微一笑,不以為懺:“我保她們榮華富貴,她們以我馬首是瞻,想得倒是好啊!”
她瞥了眼各色珍玩。
沒有絲毫興趣道:“你挑出幾樣來,分給大家。其餘按來處造冊存庫——下次轉賜給這些娘娘,也就罷了!”
澗青答應著,又道:“幾位娘娘還在前殿等著……”
晨露點頭,轉身換了身衣裳,便在宮人簇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