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部分(1 / 4)

小說:亂清 作者:辯論

說到洋務,那更是令關卓凡又好氣又好笑。徐桐自然是站在倭仁的一邊,反對洋務,不過他所用的理由,每多怪談——比如說,他堅決不承認這個世界上,有西班牙和葡萄牙這兩個國家。

“議政王叫洋鬼子給騙了!”他常常痛心疾首地對別人說,“西班有牙,葡萄有牙,牙而成國,哪個聽說過?這都是英國鬼子編出來的,好顯得他們人多勢眾!”

這樣一個人,何必去買他的面子?然而順著歷史的脈絡,再往後想一想,把徐桐的下場想起來了,於是又覺得,雖然這個人頑固不化,百無一用,但依然有一條可取之處,就是到底還有三分骨氣。

那是後來庚子之亂的時候。徐桐這樣一個頑固的人,不知是不是太上感應篇讀得太多的緣故,卻對義和團的大師兄們那套“刀槍不入”的把戲,深信不疑,一力支援。及至八國聯軍進城,他沒來得及跑掉,看到滿城降幡,以為奇恥大辱。

這一下,不想活了。先命老僕在大廳正樑上結了兩個繩套,再把兒子徐承煜叫來,說我身為大臣,國家遭難,理當殉節!

徐承煜一看就知道不好——殉節歸殉節,可是大梁之上,為什麼是兩個繩套?他是刑部左侍郎,看著樑上的繩套,自然聽懂了老爹的話,於是慷慨陳辭道:父親大人放心,這是你一生的大事,兒子陪你上路!

等到踏上墊腳的骨牌凳,徐桐將皤然白首伸入繩套,兩眼卻還望著右邊,是期待父子同時畢命的樣子。徐承煜無奈,只好再次表態:我先伺候您上路,然後一定陪你到泉下!說著更不怠慢,將墊腳的凳子一抽,成就了徐桐的“大節”。他自己卻立刻脫去二品官服,換一身短裝,出門跑路。

不過也沒能跑遠,到底還是落入了日本兵的手上,押了起來。等到《辛丑條約》一簽,朝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徐承煜從聯軍手裡討了回來,綁到菜市口一刀殺卻。

有了這麼一個不肖子做陪襯,愈發顯得徐桐其情可憫。關卓凡心想,現在我來了,自然絕不容再有什麼八國聯軍進城,將來你徐桐徐大人的這條老命,自然也可以保得住了,連你現在這一封八行,我一併賣個面子給你!

想定了,讓張順把那個齊秉融叫進來,結果一見之下,先就不喜——身材矮胖,形容猥瑣,左臉之上長著一顆痦子,上面還生了幾根黑毛,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給撫臺大人請安!” 齊秉融卻依足了規矩,行了全套的禮,這才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把一個封套,雙手奉上。

“這是我老師給撫臺的一封信,從京中寄來,專命我面交撫臺。”

關卓凡大奇,“老師”兩字,從何說起?

“你不是捐班的官兒麼?”

“屬下……”齊秉融漲紅了臉,嚅囁道,“屬下是咸豐三年秋闈僥倖,咸豐四年春闈,取在二甲第六十六名。”

關卓凡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齊秉融,居然是一個進士。

*(未完待續。。)

第十五章 撫臺之怒

齊秉融口中的“秋闈”,指的是鄉試,中了的就是舉人。而“春闈”,指的是會試,中了的人再經過殿試,就是進士了。一甲三人,狀元、榜眼、探花,稱為“進士及第”,二甲若干人,稱為“進士出身”。

這個齊秉融取在二甲,那是響噹噹的正牌子進士了,關卓凡把他當成捐班出身,算是個不小的口誤,不過巡撫大人就算說錯了,他一個六品官,難道還能發作?小聲分辨了一句,便不敢再說話了。

倒是關卓凡自己不好意思,把他的手本拿起來細細看,果然是寫在後面的。

“真是抱歉得很,事情太多,還沒來得急細看,”關卓凡替自己圓個場,“原來老兄是正途出身。我的學問少,不知老兄跟徐大人,是怎麼一回事啊?”

“回撫臺的話,咸豐三年山東鄉試,徐大人是下官的座師。”

也就是說,徐桐在咸豐三年放了山東的主考,否則如果是副考官之類,那就要稱為“房師”了。

在彼時的官場之上,老師與門生之間的關係,算得上是很重要的一層關係。照道理說,考官是奉皇帝命令,考生是遵循制度應考,被錄取是自己應得的權利。二者之間是公事公辦,本無所謂施恩受恩,可是偏偏形成一股私交意識——你只要錄取我,你就是我恩師;我只要錄取你,你就是我私人。

在關卓凡看來,徐桐自己,現在也不是什麼當紅官員。而齊秉融在徐桐門下。自然也不是什麼紅門生。多半邊緣得很。只是既然有這一層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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