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海不敢直視,徹底埋首。
“幹了什麼好事了?竟然來請罪。”龍宣語氣半帶調侃,在他眼裡,這君子恆向來是個沉著穩當的,能有何事請罪,他還真不太相信。
“臣在家已休沐兩日……”
“知道,不是還有一日麼。”每年的這會都如此,全京都的人都知道,龍宣更沒有不知的道理,“朕記得白代詔宮外的宅子就在你君府隔壁,她今日也休沐,你們可有遇到?”
說到這話,龍宣特意瞧著立於御案下的君子恆。
他背脊挺直,面容淡然雅緻,還是那樣俊秀的模樣。
自從重陽過後,龍宣便有了為白青亭選婿的念頭,思來想去的覺得他身邊的司景名與君子恆皆是不錯的人選。
司景名還未回,他便先探探君子恆的態度。
可瞧著半會,龍宣沒瞧出君子恆對白青亭的態度,倒是覺得今夜的君子恆有點不太一樣,說不出是什麼,只是一種感覺。
而另一邊,在皇帝提到白代詔三個字的時候,君子恆心裡顫了顫,腦海不禁浮現出那一點豔紅如血。
他沉了沉紊亂的氣息,平緩道:“陛下,臣正因白代詔而來。”
這倒讓龍宣意外了,“哦?”
君子恆娓娓道出:“今日恰逢白代詔休沐出宮,臣又心境不佳,白代詔提議前往紅楓林踏青遊玩,臣自以為不錯,便與白代詔一同前往。不料在紅楓林內的小溪邊遇刺,白代詔為了救臣受了一箭,如今已無大礙,只是明日的御前侍候……臣特來請罪!”
他重新跪下,埋首於地。
“呲——”
龍宣從圈椅中起身,圈椅因突來的大力後退而碰撞磨擦出聲,君子恆與劉德海皆不禁心頭一跳。
劉德海本想問清白青亭的傷勢如何,也被這一聲響而嚇得噤了聲。
君子恆卻是目不斜視,心慢慢地反而定了下來。
他自踏入皇宮,他便清楚地知道一旦說出她再次受傷的訊息定能刺激到皇帝。
皇權之爭正在敏感期,許多事情皆被皇帝為了平衡而不得不委屈白青亭。
可事隔不過幾日,他與她二人同時受襲,雖說不能定論是衝著她而來,可這樣的事情一旦到皇帝耳裡,便會自動轉化成是衝著她衝著皇權而來!
他故意不說出箭襲是衝著他來,就是要這樣的效果。
不管事實如何,他終將再無法放下她!
“你將此事前因後果給朕細細道來!”片刻後,龍宣沉聲說道。
“是。”
晴院裡,吳嬸吳伯還未回他們在外的住處,二老擔擾地在正堂裡走來走去,一刻不得閒。
小年子也時不時跑入寢室去看一眼白青亭,小臉皺成了包子,一副快哭的樣子,而他也確實哭過了好幾回。
小二已被君子恆調回白青亭身邊,正在白青亭床榻前站著,她眼底平靜,因為她相信公子的醫術,既然公子離去前說姑娘已無事,那麼姑娘便肯定無礙了。
只要,安靜地等著姑娘醒來便可。
因著白青亭的吩吩,小二回了晴院照看昏迷中的白青亭,小一便去了故園守著,臨去前小二將白青亭的話重複了一遍。
小一聽著有點兒莫名奇妙,但還是照做了。
因著對追不到兇手的愧疚,他看守得非常用心,連一片葉子飄落他都沒放過察看。
靜悄悄的,有幾分壓抑,有幾分凝重。
小三隨著君子恆出宮後,二人並沒有回君府,而是進了隔壁白府。
一入晴院,便是這幾欲令人窒息的氣氛。
君子恆進了正堂,徑自走向寢室,其他人或看或隨到寢室門前,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停在寢室門前,緩緩道:“陛下已準了青亭再休沐兩日,這兩日裡還要勞煩吳嬸吳伯好好照料青亭。”
說完,他推門入了寢室。
下一刻,他們又聽到關門的聲音。
他們望去,是小二出來了。
吳嬸與吳伯互對一眼,對於君大人對白青亭改了稱呼,二老再遲鈍也感覺到些什麼,於是二老挺開心的。
可開心過後,二老又覺得未成婚的男女獨處一室實是不妥。
吳嬸上前想入寢室去,小三已靈活一閃擋在她跟前,對她道:“吳嬸且安心,我家公子雖不是太醫,可醫術卻是頂尖的,這一點連我家老太爺都是親口承認的。”
“我並非擔心君大人的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