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裡刺探出來的訊息,皇上那邊,應該目前還不清楚。”
黎容邊說邊接了帕子過來。
燕棠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也不見得全然不知。”
他散開袍子坐下:“他們出發之前並不知道皇上會派我來主持接風宴。
“如果這女的確實是他們用來接近朝廷官員的,也就是說,不管今日來的是誰,她都會往上撲。
“先把接下來的事往後推半個時辰。負責白音館的典史是誰?讓他過來見我。”
黎容頜首。
……
在過堂裡坐了片刻,眼看著四面靜悄悄地還沒動靜,已有人漸漸坐不住了。
“怎麼這麼久?”程敏之道:“不是說了午宴之後兩刻鐘就開始嗎?”
燕也很莫名,便又請了先前的小太監過來,小太監卻也不清楚,只讓他們先等等,有了訊息立馬來告訴。
於是只好接著等。
戚繚繚此來跟他們目的不同,這會兒見在這裡乾坐著,便就起身走到廡廊下,招來個小衙役過來。
摸了顆碎銀給他,說道:“王爺酒量不好,我們都挺關心他的。
“煩請小哥去打聽打聽,是不是他在宴席上喝多了出什麼事了?”
第045章 一樹海棠
小衙役先是推辭,後來見她“情真意切”地,也就收了。
麻溜地往館內跑了一大圈回來,稟道:“王爺沒事。
“只是為了把今兒的接風宴辦得更周到,方才把負責白音館的陳典史傳到房裡去問話了,時間就往後挪了半個時辰。”
白音館就是烏剌國的行館。
接風宴往往也就是例行招待一下。
眼下烏剌人這麼明目張膽地帶著大部隊來燕京討錢,燕棠半路中間還傳陳典史去問話,想把這接風宴辦得更“周到”?
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我聽說白音館外牆下有兩株極大的海棠,眼下正是花期,我想去看看,還請小哥帶個路。”
她笑眯眯地又塞了一小塊碎銀。
前世裡燕棠接待烏剌使臣她沒親見,事後也沒有聽他說起過什麼,既然來了那就去看看。
衙役這回接錢就順手了,熱情地伸手在前引路,指向白音館的後門。
戚繚繚扯了蘇慎慈一把,蘇慎慈便也連忙跟上了。
作為書香世家出身的小姐,琴棋書畫詩酒花,蘇慎慈都得沾惹點。
難得她豪氣干雲英姿颯爽的戚二小姐居然有這樣的雅興,怎麼可能不奉陪?
到了白音館東牆外小花園的門下,那衙役站在門口說:“二位姑娘進去吧。
“這裡是兩館之間的小花園,平時咱們也常在這走動,就是讓王爺見到也沒大事兒。”
……海棠樹下。
花開得正好,兩棵樹還不及前世見到時的大,但那殷紅的花瓣卻又映紅了人臉。
戚繚繚對著滿樹嫣紅凝眸看了會兒,然後就走去牆頭下。
蕭珩三歲起就被送去滄州清泉寺居住,一直到年將弱冠才正式回京。皇帝並沒有因為他幼時離宮而對他冷落疏忽,相反時常派太監前去看望。
等他回京,不光赦建了王府給他,且還時常欽點他代為招待他國使臣。
她印象中以楚王妃的身份陪同前來,就有三次。
第一次來的時候正是婚後第三個月,也是個北地的小國家。
他趁著空檔,偷偷牽著她到來這裡,乘著微醺折了枝花插在她鬢上。
“我家阿慈很適合海棠紅。”
他把下頜抵在她頭頂喃喃說。
但是,適合你個大頭鬼喲……
杜若蘭死後,他倒是沒對她的做法說半句不好,只不過卻在杜若蘭的院子裡種了幾株海棠。
一到春天,那花開得就跟杜若蘭死時吐出來的血似的……
可見,在他心裡,但凡他看上過的女子,大約都適合海棠。
“這棵樹,倒是有些年頭了。”
蘇慎慈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正頗為專注地琢磨起這樹花來。
戚繚繚抱著胳膊斜倚在牆畔樹幹上,帶著勾起的唇角上那抹清冷,懶洋洋望著鏤花窗那頭:“據說建館的時候就種下的,自然是有年頭了。
“這花有邪氣,你以後最好別稀罕它。等有機會,我帶你多去看看山上野花什麼的。”
蘇慎慈聳肩:“野花有什麼好看的,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