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最勢單力孤的時候,是她站到了我身邊,我才能一次次反敗為勝。其實到後來,我想要珍惜的人,已為數不多。
可世事總是那麼殘忍,和我有著血緣之親的孟琳死了,百里曦死了,現在連茗珍也離我而去了。
孟琳死的時候,我在奈何橋頭遇著她的魂魄,她說,願意一死成全我,要我一定爭贏“天意”。
百里曦死的時候,簽下在冥府服役三百年的契約,只為了幫我合魂,走時她說,希望與晨風合魂的胤禩一世平安幸福,希望我守護好他。
茗珍為了我和胤禩,不惜和胤禛同歸於盡,而她的遺言,是讓我一定照顧好胤禩。
她們最後甘願犧牲地幫我,要我完成她們已無法再去完成的心願,如此重託,若失敗了,我實在是愧對她們。我揹負承載著她們的意志和遺願,沉重壓抑得透不過氣,更不知道未來要怎麼做,才能保全胤禩。
終日憂心,時間一晃即過,轉眼已是茗珍尾七之期,我早讓人準備了香燭冥錢,祭拜之時,養心殿大太監焦進卻來宣旨,要我立刻進宮。
我向他看了一眼,淡淡道:“勞煩焦公公回稟皇上,今日是我一位亡友尾七之日,懇請皇上允許我祭拜完後再行入宮。”
他有些為難地看著我,皺眉道:“哪有何事比皇上召見更重要?福晉若要推脫,那奴才只好請廉親王去覆命了。”
我微一挑眉,怒瞪著他,他哆嗦了一下,低垂下頭。想來這個奴才沒那麼大膽子威脅我,定是胤禛要他這般說的了,我滿心不甘,卻無法不隨著他走了。
去到養心殿,我也擺不出什麼好臉色來,甚至難忍一口怨氣地上前去行禮。
胤禛給我賜了坐,讓人都退下了,瞅了我兩眼,哼聲道:“用不用每次見朕都這副臉色?朕可沒半點對不住你的地方。”
我走去大殿左側那寬大的鋪著刺繡錦墊的塌上坐了,垂了頭不看他,儘量讓自己心平氣和地問:“皇上有何事?”
他從寶座上起身,緩緩走到我面前,挨著我坐下道:“朕有件煩心的事想你幫忙。”
我往旁邊挪遠了些,盯著地面道:“皇上都解決不了的事,恐怕……”
“朕還沒說是何事,你就要一口回絕麼?”他語氣有些不悅,側過臉對著我道:“你若幫朕解決了這樁事,朕一定重重有賞。”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那就請皇上先賞了我。”
他面上一喜,“你想要什麼?”
“今日是茗珍尾七,只求皇上讓我在吉時以前趕回去祭拜,皇上已經賜死了她,不會這麼不近人情連祭拜亡魂也不允了?”
他一副恍然明白的神情,嘆了一聲,“原來你是為這事對朕這麼大的怨氣,朕倒是忘了今日這個日子了,你回去吧,朕找你的事改日再說。”
我起身走出兩步,又轉身看著他道:“還有,皇上手握生殺大權,奴才也不比旁人多長兩個腦袋,皇上的話,奴才也不敢不聽,皇上不必事事拿廉親王要挾。”
他赫然站起,又驚又怒地瞪著我,“朕何時又拿允禩要挾你了?”
“皇上吩咐了焦公公什麼話自己心裡明白。如果皇上允許奴才回府,奴才就告退了。”
他不理會我,忽然向著外面輕喝道:“焦進。”
焦進誠惶誠恐地彎腰進來,跪著道:“皇上有何吩咐?”
他一臉怒色,冷喝道:“朕讓你去請廉親王福晉,你說了什麼不敬的話?”
焦進支支吾吾,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完整,我心中冷笑,懶得看他教訓奴才,轉身走了。
次日,我去了永和宮見德太妃,昔日德妃,現在本已該是太后,胤禛也早已讓翰林院擬定了“仁壽”皇太后的尊號,皇太后表文、冊文及金冊、金寶並儀仗等項也都準備妥當,欽天監也選擇了吉日,可德妃卻拒不肯受,堅決不做那太后,也不肯由永和宮移居到寧壽宮。這也就是變相地不認胤禛是皇帝了,他就是為這事煩心,想我去勸說德妃。
他們母子的心結,我沒那本事能解,但沒法推脫,只好去做做樣子勸慰兩句。
丁香帶我去到寢宮臥房,這幾日德太妃身體抱恙,一直臥病在床,我上前請安道:“清清恭請太后金安。”
她看了我一眼,忽然大笑起來,“改了改了,他那些兄弟,一個個都被改了名字,‘胤’改成‘允’便得了,他還要將‘胤禎’改為‘允禵’,連你都改成了‘孟佳清清’,真是太有意思了,他想怎麼改都行,唯一不遂他願的,就是我不肯改這太后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