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曾經鳳箐堅強又充滿希望的眼睛,還記得她第一次進鳳國時,沿途的歡呼和鮮花。
????鳳國的人,都活在一個夢裡,又或許她們已經清醒了,卻還是會無意識的依賴著這個夢。
而戚默,便是鳳國編織出來的夢,是玄一用陰謀一點點的編織起來,最終將所有的人都網路進去的美夢。
鳳國能夾在十七國當中生存便已經不容易了,雖然軍商都已然成了規模,但是在如今祁夜強勢領導十七國的今天,鳳國最終被統領收復,不過是大勢所趨。
或者說……這片炎黃大陸上的所有國家,最終都會被祁夜收復。
千年前,白帝強勢統一十七國,建立了至高無上的白帝城,經過千年來的轉變,世界又各自劃分成了十七國,白帝城淡出人們的世界,這大陸之上又是一片十七國各據一方的混亂局面。
如今……祁夜若是統一了十七國,那等待祁夜的……便是顛覆白帝城,最終成為另外一個白帝。
戚默幽幽的笑了,這難道便是她最終要完成的使命嗎?哪怕她恨祁夜入骨,如今卻也不得不栓在他的身邊,這便是命嗎?
馬車上,吳心和戚默兩個人一車,相對坐著,竟都是一言不發,戚默幽幽的笑起來時,吳心抬眼,正好看到她問道:“大夫,你信命嗎?”
吳心一愣,許久了,才堅定的回答道:“信。”
“是嗎?”戚默低嘆,輕聲道:“可是為什麼,世界上總有人喜歡擺佈別人的命運呢?”
“或許那也是命。”吳心的聲音總是帶著那毫無感情的沉穩,彷彿能讓人猜到他的臉似乎也是從來不會有任何表情的。
那種沉穩,可以說是一種冰冷的波瀾不驚。
戚默幽幽的嘆了一聲,再沒有說話了,只是吳心這樣一說,她似乎隱隱的信了。
她的眼睛上蒙著白色的繃帶,上面敷著草藥,這車廂裡還有她的鼻尖,都是一股子濃濃的藥味。
然後空氣靜謐了,只留下那一股子濃濃的藥味一點點的散開,縈繞在兩個人的鼻尖。
“到了。”蕭澈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時,戚默愣了片刻,聽到他似乎略微有些邪惡的笑道“歡迎回到西陵。”
她又回來了……
耳邊傳來吳心下車的聲音,然後伸手來扶她,她摸索著到了馬車邊上,吳心還沒來得及扶住她,她的身子已經被另外一個霸道的雙臂一把攔腰抱了下來。
是嚇了一跳,可是耳邊還回蕩著蕭澈的聲音道:“你要是不瞎,就能好好看看今天的西陵了。”
她知道是蕭澈這樣霸道的將她抱了下來,只是聽著他言語裡的嘲諷,竟也沒有心思去計較其他了。
是啊,她是想睜開眼睛看看這西陵是不是還是記憶中的模樣,是不是有她嬉笑著的白色身影瀟灑的穿過街角,嚇得行人紛紛躲避。
是不是還有她曾經和蕭澈無數次的打鬧和吵嚷,砸了無數的攤販,最終……收拾爛攤子的,都是雲笙。
這裡……還有會關於雲笙的記憶嗎?
雲笙很少出來吧,他每次黑著臉將她帶走,都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那輛馬車載著她和他,也是無數次的穿過西陵的大街,最終每一次……都是他將她安然無恙的帶回去。
原來曾經她和雲笙的記憶卻是那樣稀薄的,總是簡單的幾句言語,總是她低著頭不敢看他,總是小心翼翼的怕惹他生氣,然後又恨又怕的想要從他的掌下尋找一絲自由。
可是什麼時候開始,她以為的自由的幸福,竟就圍繞著他了?也許,她早已經依賴上他了,只是……自己也沒有發覺。
愚鈍的以為,自己追尋的幸福還在遠方,卻不料當災難來臨時,第一個想到的,第一個依賴的,卻都是她曾經像要逃離的雲笙啊。
戚默的身體微微的顫抖,內心五味陳雜,臉色蒼白,叫外人也能看出來她此刻心裡的痛苦和掙扎。
可是哪怕看出來了又如何?
蕭澈冷冷一笑,一把抓住了戚默的手腕就拉著朝府裡走,一邊走還一邊道:“那麼多年沒有回家,如今我帶你回來,你好好休息一天,明日我帶你去看你父親……第三日出發,你在家只有三天的時間,好好的珍惜吧。”
戚默覺得蕭澈的話就如同很遙遠一般,對她來說,都像是夢幻一般,他說帶她回來……
這裡難道,難道是……雲軒侯府?
戚默的腳下一個踉蹌,絆倒時摔在了蕭澈的背上,蕭澈轉過身來,將她拉扯著站好了,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