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事,您緩下自己的事兒,也是應當的!”
最後這句話,她咬字有點重了,蕙娘覺得有些不對,可還沒尋思出個所以然呢,廖養娘又道,“這江媽媽不也是家裡給您送來的麼?人是很可靠的,且又懂行,宮裡的幾個接生婆子,和她都是共出一脈師承。這內行人辦事,外行人不插嘴,我也就沒有多話,怎麼——”
“大哥兒的身世,恐怕還真有一點問題。”蕙娘低聲道,“胎記這回事,我們家還不清楚嗎?爹有,娘有,孩子尚未必有,爹沒有,娘沒有,孩子突然有了,這情況就極罕見了。再結合懷上時機、生產時機的巧合,他這一出世,還真是巧上加巧、耐人尋味啊。”
遂交待了一遍花廳中事,“倒是權家上下,恐怕未曾有誰注意過這回事……姑爺估計也不懂這個,我提出來一說、一頓,就有人露了忌憚,眼神兇得很!廳中都是女眷,在近處的也就是瑞雲、瑞雨,大嫂和四嬸、五嬸並婆婆了。兩個大小姑子不說,婆婆和大房疏遠,一旦知道此事,哪有不鬧出來的道理?四嬸、五嬸平時和府裡來往少,恐怕也不知情……”
這樣的事,一旦鬧出來,那女方肯定是身敗名裂。就算只有一點危機,也一定要將其消滅在萌芽中。為此害上數條人命,那都是毫不稀奇的事,蕙娘這無意一問,是有點冒失了,本來生產時候,就是很容易做手腳的……
“這件事,可以以後再談。”廖養娘當機立斷,這個灰髮婦人有幾分興奮,端莊的面具似乎也碎了一角,“這麼多巧合,不說破也就罷了,一旦說破,惹人疑竇也是難免的事……還是先平安生產以後,再做打算。”
她壓低了聲音,“是不是,其實還不是憑著您的安排——”
蕙娘眉尖微蹙,她擺了擺手,沒接這個話頭。“這不就把姆媽給請來了嗎,接生時候,季媽媽估計是不會動彈的,她就是一重眼線而已,祖父送來的接生媽媽,也可以絕對信任。唯獨國公府這裡派出來的管事們,不能不多加小心,免得人多口雜時候下個黑手,那就防不勝防了……”
“還有產前這一個多月,也是再小心都不過分的。”廖養娘立刻接了口,她很快就下了決定。“讓孔雀陪著您用飯吧,這丫頭口也刁,一旦用料有什麼不對,都能吃得出來。這一個多月,還是以清淡原味為主,就別碰那些個下香料的大菜了。還有上夜人選,也要仔細斟酌……”
有廖養娘接手,立雪院的安保,無聲無息又提高了一層,蕙娘也不再輕易出門,得了閒只是在院子裡站站走走,立雪院外的事情,現在是告訴她她也不要聽。就連達貞寶又過來立雪院看她,都被人擋了駕,“我們家二少夫人睡午覺呢,寶姑娘下回再來吧。”
不過,儘管犧牲了再一次揣摩達貞寶的機會,當天就令人上毛家登門送了信,權仲白這個求患者若渴的大神醫,也還是沒能給毛三公子診治:據說三公子每逢春夏之交,傷口都痛癢難當,已經去承德一帶沐浴溫泉緩解病痛了。毛家人雖然受寵若驚,但也知道神醫最近忙,因只給‘達家下人’帶了話,言道等三公子從承德回來,自然會上權家求醫的。
要知道,權仲白這些年來四處行醫,其神醫之名,幾乎已經傳遍天下。多的是各地患者遠從千里之外趕來,盼著權神醫偶然一個回顧的,即使是當年昭明亂局,西北糜爛一片時,也還有人追隨著他的腳步,到西北前線求醫。毛三公子又不是頭疼腦熱,那是困擾他多年的老毛病了,今日有機會請權仲白診治,他不趕緊從承德回來,還這樣推三阻四的……
“這個毛三郎,原來若有三分可疑。”蕙娘便同權仲白閒話,“我看現在也可以坐實為六分了。你若真要查他,倒要仔細一點,別被他動了疑心,免得……”
想到達貞寶,她不禁輕輕地哼了一聲,權仲白卻好像沒有聽見,他正蹲在蕙娘身前,專心地按著她的肚子呢。
八個月,孩子落地都能活了,蕙孃的肚子當然挺大,且尖且硬,幾個產婆都說像是男孩,權仲白對此不置可否,但隨著產程發展,他現在每隔幾天就要按按蕙孃的肚子,給她把把脈,更有甚者,還會拿個小碟子,貼在肚子上,“聽聽他的胎心。”他還讓蕙娘每天按時去記胎動,無奈小歪種不是動起來沒停,就是半天沒有一點動靜,蕙娘記下的數值是從不規律的,記了幾天,也就只能作罷了。
“怎麼?”今天權仲白是摁得特別久,蕙娘有點不安心了,“小歪種剛才還動彈來著,你摁這麼用力,他又要踢我了。”
權仲白卻仍未把手移開,他又按了按蕙孃的肚子,甚至在她肚皮上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