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但同歪哥、乖哥倒是十分熟絡;在蕙娘跟前亦不顯得侷促;她規規矩矩地盤膝坐在蕙娘身側,見歪哥沒個正形,帶著弟弟在車裡爬來爬去,撩起簾子來看風景,還抿唇笑道,“悠著點吧,這裡的景色有什麼好看的,和你每次去衝粹園看到的,還不是一個樣。”
歪哥的確沒有離開京城太遠,頂多就從京城走到香山,已算是出了遠門。這一次去天津,他本以為能看到什麼不一樣的風景,可沒想到過了十里亭,官道兩邊不是山水就是田土,亦沒有什麼風景看,只有行人比去香山要稠密一些。聽許三柔這樣說,他便也在車內一角坐好了,笑道,“你說這裡的景色不好看,那哪裡的景色好看呢?”
也許是因為他畢竟還算敏捷,許三柔的眼睛裡閃爍著笑意,她道,“等你上船出海了,那景色才叫好呢。千頃碧波一望無際,日出日落都好看極了,天氣不好的時候,太陽藏在雲朵後頭,晚霞千重,別提多美了。頭幾天,包保你天天都看不膩。還有新鮮海魚吃,京城裡吃的海貨,可比不上海上現殺的海鮮好吃,海蠣子撈上來拿水一衝,加了姜醋就那樣生吃,愛吃的人一天也離不得,還有生魚撈上來,現殺了片著吃,只就著白酒殺菌……”
別說歪哥了,連乖哥都聽得直流口水——他本來還有些懼怕遠行,現在不知不覺,已經蹭到許三柔邊上,牽著她的衣袖怯生生地道,“許姐姐,到了船上,你帶著我們吃呀……”
許三柔瞅了蕙娘一眼,見蕙娘對她微微地笑,便也笑道,“看世伯許不許我們吃呢,我脾胃弱,只能略吃一點兒。上回和父親、母親坐船回來,母親多吃了兩口,便犯了胃疼。只有爹大快朵頤了一番。”
歪哥、乖哥一聽如此,頓時都恨不得立刻去問權仲白,又纏著許三柔問七問八,乖哥連道,“你比哥哥還厲害。”歪哥竟也怡然,並無絲毫不快之意。倒是把蕙娘解脫出來,不必應付兩個兒子,可以靠著車壁短暫休息,含笑打量著三個孩子。
被許三柔這樣一說,兩個孩子都極為期待即將開始的旅程,難得地一路不吵不鬧,只是到了天津,還要小住一晚上,第二日才能上船啟航。權仲白便欲帶兩個孩子出去吃點天津名物。蕙娘也有幾分意動,因一家人都去,便遣人問她養娘,願不願意讓許三柔跟著出去走走。
她不過是隨意客氣幾句,沒想到許三柔養娘居然真個應了,還親自把許三柔打扮成個小少年,送到蕙娘身邊,笑道,“我們少夫人也時常這麼帶她出去的,如今跟著您,倒是又能出外見識世面了。”
許三柔果然是很習慣男裝,她倒背雙手,微微抿著唇,看來就像是個一本正經的小小學究少年。歪哥雖然生得高大,甚至比她還高,但站在她身邊就顯得有些稚氣了。他欽佩地望著許三柔,道,“現在該叫姐姐三哥啦!你扮起來真像那麼一回事哩。”
許三柔道,“我雖扮得好,卻還比不過桂家姐姐,在廣州的時候,我們扮了男裝,兩個哥哥帶我們出去,騎馬、蹴鞠、看戲、喝茶,什麼事都做過,桂叔父還帶我們去兵船上看海軍操練……”
她嘆了口氣,略有幾分惆悵地道,“可惜,現在桂家姐姐去了天津,沒過幾年,應該就要成親了。以後想要一起出門,可沒那麼容易啦。”
乖哥皺起眉頭,“為什麼成親了就不能一起出門呢?”
許三柔笑了笑,沒有回答,蕙娘正給自己套上外襖,也未說話,倒是權仲白從內室走出,戲謔道,“成親了,腿就被打斷啦,想要出門,得先把腿接好了才行。”
乖哥嚇得往後一跳,半信半疑地瞅了蕙娘一眼,方道,“騙人!娘就能走路。”
“那是因為你娘不是女人。”權仲白一本正經地說,“你瞧,她現在不就換上男裝了?從前那都是騙你的。”
乖哥雖然也有四五歲,但他和歪哥比,心眼要少得多了。對於父親的話,還處於說什麼信什麼的階段,被權仲白這樣一講,雖然直覺不信,但又有點糾結,猶豫了一下,還是怯生生地去扯許三柔的袖子,道,“三姐,那你就別成親了吧,我頭上跌個包都疼呢,腿斷了,可不更疼?”
許三柔展開袖子給他看,道,“你瞧,其實我也是個男孩,從前穿女裝,其實也是騙你的。”
乖哥將信將疑道,“是麼?那大妞姐姐——”
“一樣啊。”許三柔一本正經地道,“你不曉得麼,這世上女孩本來就少,許多都是男孩穿了女裝來騙你的。”
乖哥這下可是徹底迷糊了,看起來像是恨不得鑽到誰裙子底下去看個究竟,眾人均都忍著笑意,還是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