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現在族裡還保持四千多的兵,夠了,再要擴兵,只怕是大而無當,反而尾大難掉了。咱們現在少的不是兵,是帥,大哥,我們家的兵,當然是經過場面,海戰來得,可那都是在外海欺負些日本、朝鮮的海船,偶然也打打俄羅斯人、西班牙人的主意,人家那都是來做生意的,看打不過你也就交錢走人了。真正兩軍對壘拿命去拼的仗,打過沒有?桂含沁、許鳳佳、孫立泉,這現就放了三個海戰能手,更別說現在廣州的諸家兵、蕭家兵,還有隻擅長陸戰的桂家兵、衛家兵、李家兵……”
他越說,權世貢的臉色越是難看,倒是鸞臺會幾個鳳主都露出認可神色——蕙娘留心過了,都是瑞氣部的人。連權世仁都道,“二哥說得對,兵當然不能沒有,但多了也是無用,我們家的人死一個就少一個,多心疼?怎能以我們一族之力,去對抗全天下的兵馬?”
權世貢冷冷道,“只要有些機變能力,可以各個擊破,也未必要一時面對千軍萬馬。”
“只要宮裡計劃能走通,那就是兵不血刃、名正言順的當家作主。”權世贇說,“宮裡計劃要走不通,幾千上萬精兵能做什麼?就是能逞一時之快、踞一省之地,難道還真能作威作福,就這麼快活逍遙下去麼?”
他對眾人道,“都是自家人,也無需客氣,諸位兄弟叔伯,都說說自己的看法,看看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祥雲部四個鳳主,還是無動於衷,但瑞氣部、香霧部以及清輝部幾個鳳主,都道,“此話倒也不假,真要動真格,東北一帶,畢竟是坐吃山空,而朝廷這裡,四方府庫源源不絕都有糧草支援。單單是耗,已經能把我們耗死了。”
這算是擊中了權世貢的軟肋,他一時面色難看,卻無法反駁,沉思了片刻,又道,“眾位兄弟叔伯說得也有道理,眼下畢竟是走到這一步,武力奪權,已不可行……”
他頓了頓,又道,“既然如此,族裡這裡擠擠那裡擠擠,也還能勉強維繫眼前的局面。同和堂的錢,再佔用少許也就足夠了,畢竟失去羅春這條線,族裡也的確是窘迫了許多。”
他看了蕙娘一眼,似乎在等著她表態,眾人的眼神,倒也是不約而同,一道聚攏到了蕙娘身上。
蕙娘心裡也是苦笑連連——她是知道來龍去脈的。為了養著羅春,也為了拖慢大秦的火藥研發進度,鸞臺會曾一手策劃過針對工部造辦司的大爆炸,這一案以後,畢竟是留下了種種蛛絲馬跡,權仲白又恰好揪住了其中一些,讓朝廷掌握到追查鸞臺會的幾條線索。這件事,要說不是權仲白的錯,他畢竟是摻和在了裡面,可要說全是他錯,也有點沒道理。權世貢、權世贇兄弟,都想爭取良國公府的支援,所以剛才都跳過了打擊清輝部的兩件事不講。畢竟這兩件事一件牽扯到權仲白,一件又是蕙娘主辦的大事牽連引起。但口中不說,權世貢的態度是挺明顯的:估計也是嘗過族裡沒錢的苦了,現在重提此事,就是在逼著蕙娘出面給他說幾句話。
當然,這話一說出口,那她以後可就別想見權世贇了。人家未必在乎這筆錢,在乎的就是良國公府的一個態度,畢竟,現在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已經沒有誰看不明白了,表態若不謹慎,權世贇心裡有疙瘩,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支援權世貢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投桃報李,他肯定會全力支援自己在鸞臺會里分一杯羹,瓦解、打壓權世贇勢力的……
蕙娘心中閃過數個想法,不過片刻,便已經做出決定,她眼珠子一轉,肅容道,“同和堂生意,我們國公府一般是不過問的,怎麼分配,全憑大家做主。”
權世貢不滿之意才一露出,她又續道,“不過,對於我們家的族兵,我也是有話要說——”
蕙娘刻意在面上露出了一縷憂色,方才續道,“也是出發之前,才從我孃家陪嫁那裡收到的訊息:從今年三月開始,盛源號已經暗地裡在朝鮮開設了幾間分號,其中漢城分號,儼然已經是落地生根,大有就此常駐的意思。據我的分析,盛源號已經盯上朝鮮市場了。”
權世貢不禁面露茫然之色,眾人也都有摸不著頭腦的,權世贇眼神一閃,還沒說話,權世仁已經驚得站起身來,“侄媳婦,你所言不假?”
見蕙娘微微點頭,他不由得來回走了幾步,方壓低了聲音,緊迫而沉重地對權世貢道,“大哥,現在不是爭權奪利的時候了,盛源號進朝鮮,這個訊息,太壞了!”
權世貢奇道,“不就是一間票號嗎,就有這麼大的能耐?老四,你彆著急,先坐下,咱們慢慢地說——”
畢竟是東北鄉下蝸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