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一繞三繞的有什麼意思?何況,你這是在跟我講話,我能給你下什麼套哇?”
“薛府裡還有記掛的人?”程承宇終於切入要點。
“是。”姚遙鬆了口氣的接道,可算是能夠正常交流了“我剛入薛府時,薛府裡的丫鬟小桃很是照顧我,一起比較有情誼的,還有同屋的春杏,我想,可以的話,能否打聽一下她們的處境,尤其是小桃,原則上應該是嫁了人,只是她們一家都屬薛府家奴,不曉得是外嫁了還是配了薛府的人?這薛府抄家,家奴到底會被如何處置呢?”姚遙抬頭望向程承宇,又著重問了一遍。
“兩種途徑,一是隨著主家被流放,二是被轉賣。不過,薛府被抄家已有段時日,流放或是轉賣均已處置完畢,尋人,是真有些難度,不過,我可以試試,尋不尋得到,卻無法肯定。”程承宇略思索了一下,便沉聲答道。
姚遙無聲地點點頭,心內卻想,看來,還是要再出府一回讓方少逸也幫幫忙,一則人多力量大,二則做生意的一向訊息靈通的很,應是能打聽得到。
兩人談話告一段落,姚遙心裡有事,便只顧心內思量,腳下走的飛快。程承宇蹙眉看她一眼,心內卻想,此次出府遇到了何人?怎能談起此等話題?
外書房內,青夜躬身回話。
程承宇聽了,卻是微縮了瞳孔道:“這方少逸居然還到了京城?”說罷,便揮手讓青夜下去了。片刻過後,山水置外書房覆命。程承宇聽完山水彙報,略點一下頭。轉而吩咐道:“去查查,方記花圃是如何至京置業,身後是誰?”
“是。”山水拱手領命。
程承宇左手拇指揉了揉食指,輕釦了兩下桌面,輕道:“若身後之人無甚大礙,想個法子讓他們撤出京城,勿傷人命。”
玉竹苑裡,姚遙正安置那缸紅蓮,想著明年弄幾株移到竹林裡的小溪流去,那深度將好養蓮。轉念又想起小桃,便心有憂戚,思量自己該尋什麼樣的理由再出府一趟,還得少帶幾個跟班,尤其不能帶著冬麥。姚遙此次出門,發現冬麥貼自己那是相當地緊,不曉得接得是什麼命令,若是出於保護自己的初衷,姚遙心裡還是很受用的。可若是其他方面的,姚遙還真覺不便,話說,這時代,女性還是滿受限制的。那,到底可以用什麼理由少帶幾個人呢?這真是令人超級發愁的一件事啊。姚遙托腮牙疼似地思考著這個問題。
夕食過後,程承宇與姚遙捧茶對坐,似乎都在享受這靜謐的氣氛。
半晌兒,姚遙斟酌開口:“我想,明日出府……”
“不行。”姚遙藉口還未掰完,程承宇便就淡聲截道。
“我只是出府去……”
“不行。”姚遙下半句還沒說出來,程承宇又給打了回去。
姚遙皺眉,聲量略高了些,快速接道:“出府為了選些種植類的書籍而已,我需要找些資料。”
“我讓水墨替你尋去。”程承宇將手中茶擱置桌上,低聲接道。
“他又不曉得我找得是哪方面的。”
“你說與他聽,說細緻了。若這點小事都辦不了,他也不必再在府內當職了。”程承宇伸了拇指按按鬢角,沉聲接道。
“你這人怎麼這樣?不過就是出府一趟,一小會兒就回得來,如何這不許,那不行的?”姚遙提了聲音不滿地說道。
“夠了。”程承宇皺緊了眉,冷聲道:“哪家太太如你這般,三番二次要出府的?容你一次,二次,莫要得寸近尺。”
“太太?”姚遙小聲地跟著呢喃了一句,隨即鼻頭一酸,眼眶發熱,她趕忙轉頭望了望屋頂,吞了淚。才轉臉微低了頭,屈膝輕道:“是小茹逾矩了,請少爺責罰。”那賤妾兩字在嘴裡繞了三繞仍就無法出口,這自稱傷不得別人,卻刺了自己的心。
程承宇看著姚遙,心內有些發軟,攥了攥欲伸出去要扶的手,沉聲道:“行了,沒事便下去吧。近日在府多練練女紅和你的字。”程承宇遙空擺了一下手,揮退了姚遙,這丫頭萬不能再慣著了。
姚遙心裡陣陣發涼,冷得她直哆嗦,她有些木然的隨著程承宇的手勢出了主屋,回了耳房,放下帳子,縮排被裡。腦子裡只在想,原來這便是身份不對等,地位不對等的後遺症吶。前世講男女平等,講女性自立,姚遙雖沒試過婚姻是什麼,但覺兩人若有感情基礎,雙方互有溝通,互有交流,存在爭吵也屬正常。但她卻從未想過,自己連爭吵的資格都沒有。這種不公平的對待,真是讓人心灰意冷。一剎那兒間,姚遙有些動搖,自己選擇的這個男人真的是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