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我,後日會有錦繡坊的師傅來府裡指點手藝,你會識得嗎?”
蘭草低頭想了想道:“我娘在繡坊的手藝只屬偏上,繡坊裡手藝最好的有三位師傅,一位姓成,一位姓賈,一位姓竇,均是三十歲上下。她們在坊裡已不怎麼接活計了,只是指點指點下頭的繡娘,不曉得少爺請來的會不會是這三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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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這三位……”姚遙頓了一下;問道:“你均都識得?”
“嗯。”蘭草點頭應道。“奴婢去看奴婢娘時曾見過。”
“不要奴婢奴婢的,你我相稱便好。”姚遙隨口囑咐一句,便接著問道:“你家裡有幾口人?均賣到府裡來了?為了什麼?”
蘭草沉默了下來,過了好半晌兒;才回道:“奴婢……”
姚遙抬眼看了一下蘭草;帶點譴責的意味。
蘭草低頭;想了半刻兒;才改口道:“我家裡五口人;爹孃;我;還有一個哥哥;一個弟弟;賣到咱府上的只有爹孃和我。”
“嗯。”姚遙聲音應得輕柔,帶點鼓舞的意味拍了拍蘭草的手,暗示她接著說下去。
蘭草深吸了一口氣,停了半晌兒,才低聲說道:“我哥是六年前娶的嫂子,鄰村張屠戶家的大姑娘。嫁進來時挺嫻淑能幹的一個人。可誰知不過半年的功夫,便把我哥哥管得半句話都不敢說,對她更是言聽計從的。又過了小半年,她便成了我家裡的家主,指東劃西,說一不二的,我爹孃有心說她幾句,可為了家裡名聲,不好硬吵,便只好忍下了。我那時年紀小,不懂得這些,只覺得嫂子脾氣大的很,家裡事事都要她作主。不過又過了半年,嫂子便將家裡的錢財都把在了手裡,地契也歸了大哥的名下。再之後……”蘭草沒再講吓去,只是一低頭,半晌兒,從臉上滑下來兩行淚來。
姚遙嘆了口氣,輕輕拍撫著蘭草的脊背,如此待了一會兒,蘭草的情緒逐漸地穩了下來,姚遙這才輕問道:“你弟弟呢?”
“託給從前村裡的老街坊徐家,他們家也搬至京裡來了,開了間餬口的小鋪子,他家從前與我們家有些老交情。每月月錢,我娘和我爹都會攢下來,除了要給我弟弟的那一份,我娘總希望也能把我也給贖出去。”蘭草抹抹眼淚,沒再說下去。
姚遙接道:“想著能讓你以良人身份出嫁,便能尋個好人家?”
蘭草輕輕點了點頭,頰上泛出兩抹紅暈。
姚遙嘆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道:“贖身銀子差多少?”
蘭草搖搖頭,說道:“咱們府裡月銀給的高,又不苛待下人,我想過兩年再提贖身的事,好多幫襯家裡兩年。”
“嗯。”姚遙點點頭道:“慢慢來吧,說不準你爹孃也能與你一同贖身出去。嗯,你弟弟多大了?”
“比我小二歲。”
“他現在是在那徐家做學徒?還是……”
“我爹孃每月給的銀子儘夠他生活了,沒做什麼學徒。他現今兒跟著個落弟秀才學唸書。”
“哦。”姚遙瞭然,想必蘭草的爹孃自賣了一家三口,也是為了供這最小的孩子學書,這般看來,蘭草這爹孃見識倒還不小,敢下如此決斷。只是不曉得是不是被蘭草那大嫂給刺激成這樣的。
“你弟弟在村裡學過書?”
蘭草搖頭,回道:“沒有,是來了這京裡才開始學的。先生說起蒙晚了些,但好在弟弟聰慧,懂得舉一反三,好學努力些,會有些成就的。”
姚遙點頭,抬頭瞧了瞧窗外,估量著秋草該回來了,便住了嘴,從自己的小箱子裡拿出五兩銀子遞給蘭草,說道:“明日出府,給你也帶些銀子,錢財分散些,遇個萬一也好應急。”
蘭草聽話地接過銀子,納進袖筒裡,施過禮,便退了出去。
正值午睡時辰,姚遙目送蘭草出了屋子,心裡長嘆了口氣,回身仰躺進床裡,想了一忽兒,又起身放了帳子,整個人縮在裡頭計量著。
來京裡近三個月了,活動區域便不過就是個小院子,這麼點地兒,對自己卻似似九重天般,難逾的很,人生就此侷限,眼界更不用提了,窄得可以。
總要多出去走走,才知世事景況,天下態勢,才能找出自己今後的方向,總不能真的就在小宅院裡老死一生,且問題是,能不能善終還不得而知。蘭草一家也得幫幫,要蘭草盡心幫著自己還得下些死力,可哪有走向呢?自己這頭還希翼尋個人幫幫,指點指點,卻無處找去呢?還幫別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