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快速地旋轉了起來,就像是一道影子,極為詭魅地與那道凌厲黑色槍影相擦而過!
荊戈一槍全力刺出,根本無法料到對方竟有如此巧妙的對槍身法,整個精神氣魄全數凝在這一槍上,槍尖此時落空,狠狠刺中秦恆身邊的廣場石板地,迸的一聲將那片石板刺成無數碎片!
便在那聲悶響間,秦恆身形旋轉未停,片刻間迫近了荊戈的身體,一聲冷哼,左肘一突,手中的劍鋒便往荊戈的頸間割了下去!
一閃一轉一割,如此乾淨利落的三連擊,還是在如此複雜的沙場情形下使出,秦恆果然極為強悍,難怪秦老爺子對他有如此大的信心,讓他單獨面對銀面荊戈的突刺!
在這樣近的距離內,如此狠厲地一割,只怕範閒都難以抵擋,荊戈只怕是死定了。在這場驚心動魄的追殺進行途中,叛軍對於皇城的攻擊始終沒有停歇過,那些用來衝撞宮門的重車,依然不知疲倦,不畏落石火燒地,依次向那三座宮門發起著衝撞,巨大的悶響,不時在皇城上下回蕩,聽上去就像是震人心魄的鼓點。
而就在廣場上的奇詭追殺進行到最後一刻,秦恆的劍距離荊戈的頸部只有三寸的時候,宮門處的攻防,也出現了令人震驚的變化!
轟的一聲巨響,正中間的那扇厚重宮門居然被衝開了!
在這一瞬間,所有的叛軍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接著便是狂喜亢奮的情緒佔據了上風。
此時黑騎已敗,荊戈將死,宮門已開,勝利的天平已經毫無疑問扔掉了所有的法碼,開始怯懦地依偎在了叛軍一方的身後。
看著這一幕,太子精神一振,看了一眼身旁的秦老爺子和葉重,深吸一口氣,說道:“全力攻擊!”
範閒站在黑色的棺材之上,輕輕地用腳尖敲打著誰也聽不懂的節奏,看著皇城上在電光火石間,發生的這些致命的變化,卻依然沒有下決定一腳蹬開棺材,取出棺材中的那把重狙。
因為他站的比所有人都高,就像陳萍萍曾經教導過的那樣。所以他看地比所有人都遠,可以看到一些沒有被人注意到的細節。
他看到仍然停留在西方叛軍營中,定州家的將領們正與二皇子商議著什麼,卻漸漸地靠攏了過去,將二皇子的那些親信很自然地隔絕在了外圍。
他看見了叛軍中營裡。那位第一次露出喜悅神色的太子殿下身旁。葉重地臉色一如尋常地平穩,而宮典卻是拖後了一個身位。叛軍換營的過程裡,在救援秦恆所帶來的混亂中,定州軍的軍隊漸漸轉換了隊形,雖然細微。但在居高臨下的範閒眼中,卻是格外刺眼。
如果一個複雜地局面是由無數的畫面組成,那麼這些畫面在範閒的眼裡,正在發生著一些誰也不明白為什麼的變化,但他知道自己的賭博,便是由這些畫面的變化,而決定最後的成敗。
他將大魏天子劍緊緊地綁在後背上,手掌拉了拉三處在兩年前便給自己準備的鉤索。看了一眼守城弩地方向,微微眯眼。說道:“準備。”
然後他最後一次用腳尖點了點棺材,心想今天還是不會用你。
畫面的變化。便在下一刻突兀發生了。這一次變化將決定慶國今後地歲月,而且註定會成為後世有良心的青年曆史學家們津津樂道地內容。
第一個畫面地變化。是戴著銀色面具,馬上便要面臨死亡的荊戈,就在秦恆地劍鋒襲頸前的那一剎那,低了低頭。荊戈低頭!在電光火石間,這一低頭看似簡單,實則困難到了極點,可是他卻做的如此自然,如此快速,就像是在五百年前,荊戈便知道秦恆的這劍將從何方來,將往何方去,已經模擬了無數次,早就做好了迎接這道劍鋒的準備。
恰是那一抹低頭的溫柔,讓秦恆那記殺人的劍,橫割在了荊戈的銀色面具上,劃出一道銀色的火光,卻沒有割斷他的脖頸!
而更令人沒有想到的是,荊戈那似乎灌注了全身氣魄的一槍,一槍刺空,刺破地上青石板上,竟像是有生命一般,快速地反彈回來,順著他空握著的虎口,倏的一聲彈了回去!
荊戈的手緊緊握著槍鋒下三寸地,猛地向上刺出!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荊戈臉上銀色面具還在泛著火花,而他手中的槍尖已經狠狠地從秦恆的下頜部刺上進去!
喀的一聲悶響,鋒利地槍尖由秦恆的下頜部直刺入腦,鮮血一飈,秦恆身體一僵然後一軟,就此斃命。
荊戈緊握著槍桿,槍尖挑著秦恆的屍首。戈的銀色面具破成兩半,滑落於地,露出他的真實面龐,那張範閒一直很想看到的臉,那張自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