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我看時的眼睛彎起,“娘娘,你醒了?”她手上端著水盆。我環顧四周,猛然一驚。不是金鸞殿,這裡的擺設,是,是龍馨殿!我怎麼會?昨夜一幕幕在我腦海中跳過,我怔怔地抓住錦被,確認自己是躺在段臨宇的榻上。
“娘娘?”苑兒叫喚我。
“苑兒,陛下呢?”我將自己藏在錦被中問道。
苑兒掩嘴而笑,“陛下真是關懷娘娘呢,都不忍驚醒娘娘,還親自到金鸞殿去要我過來服侍娘娘,怕龍馨殿的宮女服侍,娘娘會不習慣。陛下囑咐過,讓娘娘就呆在龍馨殿,待上完早朝,陛下便會回來。”
我僵硬地點點頭,伸手環住膝蓋。我在苑兒看不到的地方笑,笑我自己,這下,是真的沒有回頭路了。苑兒讓我坐在梳妝檯前替我梳頭,“娘娘,苑兒發現您越發的動人了。”她朝鏡中的我望一眼,然後猶豫著開口,“有些話,照道理苑兒是沒有資格說的,苑兒畢竟只是一名婢女。但是。。。。。。經過了昨兒個夜裡的事情,苑兒忍不住了,苑兒想說,雖然苑兒沒有讀過什麼書,不識幾個大字,不懂風花雪月,但是苑兒總也聽過一句話,那便是,滿目山河空念遠, 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我震動,回首握住了苑兒正在幫我梳妝的手。
“娘娘,無論過去您與凌將軍是如何的感情篤深,如今木已成舟,他娶你嫁,若想再。。。。。。也是不太可能的了。苑兒看得出陛下對娘娘用情至深,相信娘娘也是有所感動的。”苑兒話語至真至誠,“娘娘,放下過去可能會好過一些。”
我嘆了一口氣,趴伏在鏡前,合上雙眸,讓苑兒繼續幫我梳頭。
“苑兒,我何曾不這麼想過?只是,有些事情並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苑兒,你懂麼?”亡國恨,怎能忘?不是不想,是不能,也忘不掉。只怕這噩夢一輩子都要糾糾纏纏下去了。
苑兒許久沒有回應,我睜眼回頭,“苑兒。。。。。”立即頓住。苑兒早沒有蹤影,此刻拿著雕花木梳在給我梳頭的,不知何時已經變成段臨宇。
毒愛
“我懂。”段臨宇對上我的視線,手上的動作不曾停下。
“你。。。。。。苑兒呢?”他為何總能在我意料之外出現?憶起昨夜的一切,我不免略微尷尬,一時空氣都靜謐起來,只有那把梳子在我髮絲間穿行的“嘶嘶”聲。
“陛下今日怎麼這麼快就下朝了?”受不了存在於兩人間的沉默不語,我主動開口。
段臨宇將我的頭髮放下,“真是個蠢問題呀,琉兒,如果不是佳人在側,又怎會害的朕身在曹營心在漢呢?”他將我的手貼在他的胸膛,似乎他極為喜歡對我做這樣的事。情話露骨,雖然聽來是玩世不恭,但我的確很清楚段臨宇對我的心。
“朕早就期待著有這樣的一天清晨,可以讓朕為你挽發。”他話落輕輕將我頭髮掬起,盤在頭上,隨手拿起一根簪子,便將之固定,“琉兒這樣的日子不好麼?一定要距朕於千里之外?我們已經是真正的夫妻了,你是不是對我應該收起身上所有的刺?”
我心微微的顫動,雙手攪著,不知該說些什麼。段臨宇忽然走到我面前,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我垂眉一看,是一雙繡鞋,似曾相識。
“還記得這雙鞋嗎?”他蹲下,與我齊平,“在溪邊,我撿的。”
我憶起來了,是在樹林中。那時我和段臨宇是水火不容,僵持不下。
“朕說過,這雙鞋子會再次回到你腳上的。”他俯下身,取一隻鞋,然後執起我的腳,輕輕套上。
“陛下。。。。。。”沒想到當日段臨宇的話全部應驗,而命運已經將我推到了他身邊。
我咬咬唇,,凝視段臨宇,“讓我再見凌夏一面。”
段臨宇手上的動作靜止,抬起頭來時的雙眸寒意直冒,“你還想見他?”段臨宇的臉可怕萬分,就好像想要揮手給我一掌然後罵我賤。
我忽然伸手拉住他,“最後的,單獨的一面。我保證,保證從今往後再也不會了,可以嗎?我只是。。。。。。”我急著辯解,“凌。。。。。。凌將軍有東西曾經放在我這裡託我保管,現在我想留在我這兒也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
“好。”段臨宇打斷我,“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朕一再容忍,不要再考驗朕的耐心。”他起身坐在我身邊,手撫摸上我的臉頰,“朕的愛的確是碗毒汁,朕不想毒死你,所以,不要讓朕次次失望。”
我聽聞此言,心下一震。
段臨宇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