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也略懂武學,內力強勁者一掌震斷麻繩,繩口整齊又有何稀奇?”
路映夕直起身,對上她幽寒的丹鳳眼,不疾不徐道:“姚賢妃說得也無錯,如困本宮用上十成內力,的確可造成這結果。但倘若是這樣,為何被本宮拍擊過的樑柱沒有留下掌印?”
姚凌神色一僵,眼神越發森冷:“皇后師承玄門,所學內功精深綿厚。皇后是否過謙了?皇后要做到不留掌印於柱身,想來也不是怎樣的難事。”
路映夕輕眯起明眸,驀地沉了面容,冷聲道:“詭辯!”
姚凌迎上她嚴厲的目光,絲毫不懼,鳳眸底的陰沉之色積聚得更濃。
皇帝目光沉凝,掃過她們二人。
“皇上。”路映夕舉眸望他,輕緩而清晰地道,“臣妾斗膽問一句,在皇上心中,情與理之間可有條明確的分界線?”
皇帝俊容一凜,微慍道:“皇后最好慎言。”
路映夕深深望他一眼,心中失望,抿起菱唇不再出聲。
皇帝眼中隠蘊惱怒,喉頭輕微滾動,但最終嚥下欲言之語。難道她真這般遲鈍?此次的事,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情與理的掙扎。因為,情理都在同一邊。
正沉寂著,姚凌低啞地咳了幾聲,然後冷冷開口道:“皇上見諒,臣妾有傷在身,不宜久耗。如果臣妾這傷是白受了,也請皇上給一個明話。”
皇帝轉眸凝視她,良久不語,似要穿透她的內心,一窺其中真相。
下意識的,她挺直背脊,對抗著他的探究。
“凌兒……”皇帝嘆息,發出幾不可聞的輕喚,眸光黯淡悵然。這仲暱稱代表著最初的甜蜜,可現在唸在嘴裡,巳然變了味,只覺又苦又澀。
姚凌微張口,一個“宸”字繞在舌尖,終是沒有喚出口。那時他還未登基,她與他是那樣的開心自由,攜手漫步於櫻花樹下,相視而笑,夜坐於殿閣瓦頂上,同望星空。可是,一切的美好都毀在他登基大典之後。一批批貌美秀女被送進宮,一個個妃嬪受封得賜,而她,成為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永遠也成不了唯一。
原本她心底還留有一絲微弱的希望,希望有一日江山鞏固,他會記得曽經許下的諾言,立她為後。可是,又有一個女人出現了,不僅佔據了皇后之位,也逐漸搶奪了他的關注!
兩人視線交錯,似乎在,這一瞬間都回到了從前快樂的時光。只是,一人感慨萬千,一人怨恨翻湧。
路映夕在旁看著,無聲地扯了扯唇角,帶著不自知的酸澀。
彷彿過了許久,但也不過是片刻,皇帝輕咳一聲,啟口道:“皇后與賢妃所言皆有道理,不如就由朕來做個驗證。”
“不知皇上準備如何驗證?”路映夕插言問道。
皇帝卻不理她,徑自對姚凌道:“賢妃,你應知朕的內功如何。”
姚凌淡淡點頭,皇帝又道:“朕自信,朕的內力雖未必超越皇后,但至少也是不相伯仲。賢妃可認同朕的說法?”
姚凌眼波微動,神色複雜,但仍是再次點了頭。
“那麼,就由朕試一試,是否能做到不損樑柱而震落法器,導至麻繩切口整齊。”皇帝的語氣緩無瀾,娓娓道來。
姚凌不響,面部線條異常緊繃,似怒氣陡生。
“既然賢妃沒異議,相信皇后也無意見吧?”皇帝側看路映夕,薄唇輕微勾起,瞳眸中光亮一閃而過。
“臣妾並無意見。”路映夕恭順應道,明眸中亦亮起一點光澤。原來他沒有打算袒護姚賢妃。
皇帝對默默跪於地的宮婢下令道:“去取一條新的麻繩過來。”
還未聞宮婢應聲,就聽一道厲聲低喝響起:“不必了!”
“賢妃還有何話要說?”皇帝冷淡了神情,睨向姚凌。
“皇上不信臣妾,臣妾無話可說。既然皇上心中早有定案,也無需再驗證什麼。”姚凌語聲冷靜,但雙手早巳攥成拳頭,指甲深陷掌心,戳出血痕來都未覺疼。
“賢妃認為朕偏私?”皇帝眯眼看她,眼光凜冽,但口中卻逸出輕笑,笑得嘲諷。他確實偏私,但那是曽經。以前他想,他無法給她最想要的東西,那麼就多給一分寵溺。但日子漸久,便就發現,她心中有一個填不滿的深谷。
姚凌沉默回望他,心頭狠狠抽痛。這個英俊卓然的男子,是她今生唯一愛的男子。可是,為什麼她給了他唯一,他卻不能相同回報?
“朕今日就公正一次!”皇帝突然冷了聲線,伸手指向一名宮婢,朗聲道,“你,立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