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蹙了蹙眉卻是搖頭:“楚大夫,事關重要,若是判斷失誤,這一次鳳氏真的將不再了。”
楚憐想來不是什麼體貼的人物,又是護短的厲害,在她心底,鳳驚燕的身子才是最大的大事,其他都是芝麻綠豆:“事關重大,事關重大!你們什麼事情都說事關重大!趙非離、燕七、燕三還有你不都在戰場上,你們不能覺得這事關重大的事情,還要長途跋涉地回來……燕燕養著你們,都是吃屎的!”
楚憐的不客氣,果然還是弄的燕八怒火中燒,不知道如何開口,只是“你!你!你”
“你,你什麼你,”楚憐想著屋子裡鳳驚燕虛弱地躺在床上的模樣,很是心疼得厲害,語氣更糟糕了些,“沒話說,於是只能裝結巴?”
燕八瞪著眼睛,雖然說他與燕七是雙胞胎,可是哥哥的性格沉穩許多,他這個弟弟卻很容易控制不了情緒,或許還在哥哥的保護下留著積分稚氣,總是不夠成熟。
但是,這一次,燕八也知道自己不能失控。
“楚大夫,我沒時間與你解釋,現在正是因為燕三、哥哥、還有趙非離都在戰場上,我才要回來請將軍定奪。”燕八努力壓下自己的激烈情緒,急急忙忙地開口說著。
楚憐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大約意識到什麼,還是閉了嘴巴。
屋子裡,鳳驚燕的聲音終於是傳了出來:“楚憐,讓他進來。”
楚憐嘟嘟嘴,“啊啊”地輕叫了兩聲,很不爽得瞪了燕八一眼,終於是替他開了門:“閒話少說,知道不?”
燕八衝她點頭。
房間裡,鳳驚燕一驚從窗戶桑爬起來,此刻坐在書桌後面的大貂皮絨毛椅子上,肚子上用一塊小毛毯蓋著,又被前面的書桌遮著,居然看不出積分懷孕的狼狽模樣。蒼白而略帶浮腫的臉上,甚至有這燕八十分熟悉的威嚴和讓人心安的定然。
鳳驚燕的眼神冷冷地在燕八臉上滑過。
“見過將軍!”燕八今天出乎意料的恭敬而嚴肅,用很莊重且標準的姿勢向鳳驚燕跪下,行禮。
房間裡頓時瀰漫起一股嚴肅道極致的氣息。
深呼吸一口氣,鳳驚燕朝著楚憐揮了揮手:“楚憐,你先出去。”
楚憐“呶呶”嘴,本好似想在說些什麼的,到最後卻只是用沉默的表情撇了鳳驚燕一眼,“哎”了一聲,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乖巧地退了出去。
雖然身下的椅子足夠柔軟,鳳驚燕卻也明白,現在的自己是在不宜久坐。於是,耐心便變得更加糟糕,甚至是多說了一股子廢話的時間都不想有。
“燕八,什麼是,說吧。”鳳驚燕從來喜歡直接,何況跪著的是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手下,她更不需要什麼委婉。
鳳驚燕曾經亦師亦母的培養著這十二個孩子,如今死的死,走的走,到了現在還留在身邊的,居然是剩下燕七、燕八、燕三與趙非離四個人。
生死離別,鳳驚燕活著的二十幾年看得實在太多,並是應該早覺得麻木,然而,每每想起那些離開自己的人,一個一個,鳳驚燕的心底還是忍不住泛起幾絲被撥動的抽痛。
“主子。”燕八這一聲輕喚好似帶著濃濃的傷感,又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燕三帶自己的親信離開了軍隊。”
眉頭忍不住緊緊地蹙了蹙,鳳驚燕眼底忍不住湧起煩躁的殺意:“你這話,什麼意思?”
“敵軍來襲,燕三說趙非離的調兵之法,簡直是送羊入虎口,故意中計。”燕八倒顯得鎮定,朝著鳳驚燕講述著,“於是自然與趙非離大吵一架。”
“嗯。”鳳驚燕隨意地應著,面上保持平靜。卻覺得心跳開始突突加快,好不容易得到休息的腦子又開始糾結起來,“繼續說。”
“是,燕八遵命!然後,燕三提出了自己的決策……趙非離忽然開口說是三哥是叛徒,居然向他下了‘格殺令’,並拿出了將軍的兵符。”燕八說這話,語氣裡不無氣憤。倒是說不清楚氣憤的是鳳驚燕將兵符交給了趙非離,還是為燕三的遭遇鳴不平。
“嗯,然後呢?”鳳驚燕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卻並不表示什麼,只是繼續開口問著燕八。
“燕三得了格殺令,自然不服,憤憤之下帶著自己的親信離開軍隊。”燕八說這話,卻是很明顯地偏向燕三那邊。
鳳驚燕勾了勾嘴角:“怎麼?你覺得離兒冤枉了小三?”
燕八眼神一炙,搖搖頭:“手下以為非離公子……本不是與將軍一條心。他說的行兵之法,太過冒險,或許一切早有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