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資本家的時候,他們會把繩子賣給我們”。
“賣?資本家敢收錢嗎?讓我看看。”希姆萊一把奪去,掃了一眼轉向元首說:“這個紅色暴君還懂得黑色幽默。”
李德說的是正事:“我先解釋一下,想必有些人也猜出來了,這個筆記本的主人,也就是加里寧身邊的工兵排長……”
他賣了個關子,望著伸長脖子望著他的將帥們,一字一句地講道:“工兵排長是……我們安插的特工。”
“噢”“啊”“嗨”“嘿”“嗯”“咦”,各種形式的感嘆句一齊迸出。李德不無得意地繼續解釋:
“他是外軍處女軍官麗達中尉組織潛入游擊區的。今年以來,化裝成蘇軍和老百姓的特工有好幾千名。大約五分之一的人犧牲了。”李德停下頭。大家紛紛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腳尖。
李德猛然提高了聲音,手臂有力地揮舞著:“總而言之,這次反遊擊作能取得決定性勝利,這些敵後英雄們起了很大的作用。這正應了一句話: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
希姆萊由衷地感嘆說,真沒想到有這麼多背叛斯大林的豬。李德白了他一眼,揣揄他說,這是由於今年以來帝國調整了東方政策,爭取民心的結果。
李德面向大家,說出來的話讓希姆萊不由地冒出了冷汗:“大家想像一下吧:假如我們不調整政策,死抱著虛妄的民族主義不放,像去年下半年一樣粗暴地奴役佔領區人民,任憑黨衛軍胡作非為,乾親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把老百姓趕進斯大林的懷抱。那麼,現在的白俄羅斯就成了熊熊燃燒的火山,把我們燒得體無完膚……”
他斜睨了希姆萊一眼,發現他正侷促不安地修理鋼筆,心裡象吃了蜜一樣舒服,聲音也更加甜美起來:“感謝上帝,讓我們回到正確軌道上來了。本來,斯大林指望蘇聯各民族人民緊緊團結在他周圍,打一場全民族衛國戰爭,讓德國士兵血流成河,但是,他的美夢破滅了。”
半天沒吱聲的莫德爾高聲附合:“這點我可以作證。這次圍剿比我們想象的容易得多,很多游擊隊員之所以痛快地放下武器,就是因為希望在德國主導下成立嶄新的白俄羅斯共和國,農民們在自己的土地上耕作,工人們在工廠……”
“好了,閒話休提,趕快彙報完吧,哈爾德總參謀長還要簡要通報南方戰局呢。”李德催促莫德爾。
莫德爾從一個將軍手裡奪取筆記本放在面前,繼續他的彙報兼賣弄——工兵排長從洞口探出頭喊叫:“快跑呀,野豬找兒子來了。”
警衛排長驟然跳起,一把抓住早就準備好的破布,飛快地往加里寧的臉上、手上纏繞起來,隨後對自己也如法炮製,自己先鑽進有刺的樹杈裡,再把加里寧也拉上來。遊擊共和國最高首長被刺弄痛了,嚎叫起來。
警衛排長焦急地喊叫:“你們,你們有誰去攔住它?”
“怎麼攔截?”十幾個腦袋望著樹杈。
“儘量拖延時間,想辦法纏著和它說話,嗨——”忽然意識到自已的錯誤:那是野豬,不是人。
大家對如此明顯的噱頭熟視無睹,足見形勢之緊張。
“我去。”見沒人響應,工兵排長攬過這光榮而艱苦的任務。他自恃在烏拉爾山打過雪豹,對野豬沒放在心上——不就是個豬嗎,只不過沒有圈養而已。
工兵排長提起衝鋒槍,有人高喊:“那個沒用,用步槍。”
蹲在樹杈上的加里寧也給他打氣:“小夥子,等你擋住了野豬,我馬上升你為遊擊軍司令部直屬工兵連連長。”
工兵排長向上仰頭,一粒鳥糞恰好落進眼窩裡。他小聲罵道:“他媽的,死到臨頭還就麼摳,才給個連長。”
加里寧的耳力特好,他從樹上喝道:“你說什麼?”
“我罵鳥呢。”他沒聲好氣地回了一句,抄起步槍鑽進野豬洞裡。臨進洞前發現抓了幼小野豬的那兩個年輕人呆呆站著,每人屁股上一腳:“你倆想死不想死?還不快爬到樹上去?野豬會聞出來的。”
兩個膽大包天猝然醒悟過來,都閉上眼睛爭先恐後地往造刺樹上爬,一瞬間功夫,兩個臉上、胳膊上血肉模糊。
與屋裡緊張的氣氛相反,林間通道里的野豬卻悠哉悠哉,像散步一樣。這頭豬尖尖的大嘴、長長的獠牙、滿身灰褐色的鬃毛,活像刺蝟身上的刺一樣,順著刺樹下面的通道一路嗅著進來了。工兵排長拿槍比劃了一下,野豬抬頭瞅了他一眼,哼了聲作為回答,又自顧自在地上聞著。
野豬到跟前了,近得能看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