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威說道:“乾爹,小心,陳應良狗賊素來奸詐,須防有變,以兒子之見,乾爹你最好是馬上把這個狗官使者砍了,以免節外生枝。”
“乾爹?!”錢向民又傻眼了,錢向民雖然沒見過田白社,卻看得出來田白社少說也有三十多歲——三十多歲的中年叫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乾爹,這樣的奇事錢向民還是第一次見到。
“怕什麼?想殺狗官使者還不容易?一句話的事。”杜伏威笑笑,先是仔細打量了錢向民一通,突然問道:“你們想用錢糧求我退兵或者改道,那陳應良為什麼不派你直接來求見,偏要先求苗海潮苗大哥?”
“厲害!”
在官場廝混過一段時間的錢向民心中一緊,這才發現杜伏威的過人之處,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竟然能一針見血的問出事情關鍵,這本事只怕很多成年男子都沒有!心中暗驚之餘,錢向民剛想張嘴如實回答,但話到嘴邊卻又打住——用剛才的話直接回答杜伏威,說杜伏威人品不好苗海潮人品好、所以才先來求苗海潮,這不是找死是什麼?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錢向民才猛的想起一件大事,陳應良竟然忘記教給自己如何回答杜伏威這個要命問題!
這裡必須得說一句,如果錢向民知道,陳應良其實是故意忘記教他向杜伏威回答這個問題的,那錢向民一定會掩面痛哭,哀號自己怎麼碰上了這麼一條白眼狼?
“為什麼不回答?”見錢向民楞住,杜伏威立即提高了一些聲音,喝道:“回答!為什麼不直接來找我,偏要先求苗大哥?”
錢向民畏畏縮縮的去偷看苗海潮,見苗海潮也是神情為難不便回答,錢向民又猶豫了一下,只得硬著頭皮鬼扯道:“回杜大王,因為我們陳通守和苗大王是故交,所以才派小人來先求苗大王出面周旋,也請苗大王把小人代為引薦給你。”
錢向民的話還沒說完,杜伏威身後的十幾個壯漢臉色都變了,看向苗海潮的目光也有些異樣了,杜伏威則是很直接的向苗海潮驚奇問道:“苗大哥,你和陳應良是舊交?”
苗海潮萬分為難,可又不便把錢向民剛才的話告訴給杜伏威,便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道:“前年我販貨到大興時,和他見過一面,但不熟悉,當時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杜伏威身後的一幫壯漢神情更異樣了,杜伏威則是大笑,道:“苗大哥,那你早說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其實我早就想親眼見一見這個傳說中的小陳慶之了,早知道你和他有這交情,我怎麼都要請你引見一下。”
“只是一面之緣,不熟。”苗海潮愁眉苦臉的答道:“如果不是他派來的人主動說起,我都忘了曾經見過這個人。”
“杜大王,你如果想和我們陳通守見面,這很容易。”錢向民趕緊拱手作揖的說道:“只要大王答應借兵改道,我們不僅一定送上答應的錢糧布匹,我們陳通守還一定會擺下酒宴,款待你和諸位大王。”
杜伏威笑而不答,只是轉向了苗海潮,問道:“苗大哥,對這件事,你覺得如何?答應?還是不答應?”
因為剛才的小枝節,原本已經動心的苗海潮又有些猶豫了,苗海潮身邊的下邳舊部諸將卻不管那麼多,紛紛說道:“杜大王,應該答應,姓陳那個小子答應送給我們的錢糧不算少,現在又才剛開春,民間沒什麼糧食,我們就算殺進了譙郡,恐怕也搶不到這麼多的糧食,不如做個人情答應他,這樣我們可以得到的錢糧還更多一些。”
聽著苗海潮舊部這些勸說,杜伏威臉上一直都掛著爽朗的笑容,卻始終沒有說話,只是等待苗海潮的回答。而苗海潮遲疑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鄭重道:“大王,弟兄們說得對,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眼下才剛開春,譙郡就算情況比較好,民間也沒多少糧食,不如答應陳狗官的請求,只要他拿出這些錢糧送給我們,我們就退兵改道——反正搶那裡不是搶,何必一定要搶譙郡?”
“好吧,既然苗大哥也贊同談和,那我就去和輔大哥商量一下,看他是什麼意思。”杜伏威笑著點頭,然後吩咐道:“兒子們,把這個狗官使者帶上,回去和輔大哥商量去。”
“諾。”
十來個二三十歲的壯漢轟然答應,還有幾個過來把錢向民提起就走,杜伏威則一邊把那四顆珍珠遞還給苗海潮,一邊笑道:“苗大哥,你帶著隊伍繼續行軍,我這就去和輔大哥商量,有結果了就告訴你。”
心懷坦蕩的苗海潮點頭答應,苗海潮的一干舊部卻是個個面露不滿,不少人心道:“媽拉個巴子,商量這麼大的事也不叫上我們苗大哥,真當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