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娘開始閉門不出,把自己關在臥房裡,任誰叫也不開門。
她已經兩天兩夜水米不進了。
葛氏急得嘴唇上起了一溜火泡,站在貞孃的臥房門前罵一陣,哭一陣,又勸一陣,無奈那扇緊閉的房門紋絲不動,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曾雪槐氣得幾乎吐血,丟下狠話:“這種糊塗油蒙了心,四六不懂,不知廉恥的不孝女,就讓她餓死了算了只當我從來沒生養過她”
又使人去叫葛氏:“不許再去看她就讓她自生自滅去——一堆人在那裡圍著,還嫌不夠丟人哪?”
葛氏雖然也氣恨得幾乎暈厥過去,可畢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豈有不疼之理。因暗暗地吩咐了幾個心腹人,“誰能勸得五姑娘回心轉意,我重重有賞”
可貞娘那個脾氣,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皆閉了嘴不肯應承下來。氣得葛氏只罵她們沒用。
正當葛氏急得幾乎崩潰之時,蓮心來了。
葛氏也已經兩天水米未沾牙了,此時正有氣無力地躺在貴妃榻上,忽一眼瞧見蓮心走了進來,不免將新仇舊恨一起勾了起來,因揮退了眾人,便在枕上冷笑道:
“我道是誰?原來是秀才娘子來了我讓你去陪著大少爺玩的,你真是好本事啊,竟能玩出個秀才來”
蓮心連忙惶恐地伏跪在葛氏榻前,聲如蚊蚋地輕聲道:“奴婢都是照著太太的話做的,可誰知大少爺那樣聰慧,天天遊玩看閒書竟也能高中……”
“放屁”葛氏兜頭啐了過去,冷聲道:“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一心跟定了大少爺了吧?你可別忘了,你的身契是捏在誰手裡,別做白日夢了”
蓮心的聲音越發低了下去,幾不可聞地說:“奴婢知道……”
葛氏緩了口氣,這才說:“你來幹什麼?”
蓮心輕聲道:“聽說太太為了五小姐的事已經兩天水米不進,奴婢心急如焚,很想為太太分憂……奴婢從前跟五小姐倒還能說得上幾句話,要不然太太讓奴婢去勸一勸她?總這樣閉門不出的,府裡的謠言只怕會越傳越多,老爺太太臉上也不好看……”
葛氏定睛望住蓮心,遲疑地說道:“你?”
蓮心謙卑地笑了笑:“奴婢也沒把握,但是試一試總沒壞處的,萬一能把五小姐說動呢?不是也省得太太焦心了麼?”
葛氏此時已是病急亂投醫,立刻便說:“好,你去試試”
蓮心提了幾個精緻的菜餚去見貞娘,兩人在屋裡說了半個時辰的話,貞孃的丫頭小梅便飛快地跑去延熹堂稟告葛氏:“五小姐哭了一會,就坐起來把蓮心姐姐送去的飯都吃了。”
“啊,是真的麼?”葛氏雖然有些詫異,不知道蓮心怎麼三言兩語地就把貞娘勸好了,但心中自然還是十分歡喜,連忙扶著丫頭往貞娘院子裡去。果然見蓮心親自打了水,正服侍著貞娘洗臉梳頭。
而貞娘也一掃之前的悲慼怨懟之色,挺胸抬頭地坐在梳妝檯前,正認真地對著鏡子往鬢邊插一朵嬌豔的芍藥花,和之間判若兩人。
第一百零九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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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山雨欲來
“你這個死丫頭,這兩天把你母親都挫磨死了,你這會子又沒事人一樣了。”葛氏心裡又氣又疼,忍不住走過去又在貞娘身上拍了兩巴掌。
“蓮心倒還真有點本事,說說,你到底是怎麼勸的她回心轉意了?”葛氏睨了蓮心一眼,淡笑道。
蓮心尚未說話,貞娘已回身摟住了葛氏的脖子,搶著說道:“她無 非就是勸女兒,一個閨閣女子,這麼名不正言不順地瞎鬧,成何體統?女兒細想了想,也就悟過來了。”
“就這麼簡單?”葛氏猶自不敢相信。
“是啊,女兒又不是榆木腦袋,難道還當真不懂事不成?”貞娘臉上笑著,目光卻有些閃閃爍爍。
“總算你還不是無藥可救”葛氏長噓了一口氣,心裡高興,連忙抓住貞孃的手:“走,快跟我見你父親去,這兩天他都快被你氣死了”
……
貞娘跟在葛氏身後,惴惴不安地走到曾雪槐面前,伏跪下去,悽切地哽聲道:“女兒不孝,前日頂撞了父親母親,大逆不道,請父親責罰……”
曾雪槐在太師椅上坐著,低頭瞅著自己這個最小的嫡女,嘆了口氣,親自將她扶了起來,緩聲道:
“你小的時候,為父一心在公務上,對你疏於管教;你母親又剛生了你二弟不久,也無暇顧及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