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處去吧。”
黃老爺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卻又不走,只定睛向阿離瞅了兩眼。
曾雪槐忙道:“哦,這是小女阿離”,又招手叫阿離:“快過來給黃老爺見禮。”
阿離復又款款上前,低垂了眼簾再行一福禮,輕聲道:“見過黃老爺。”
黃老爺臉上卻突然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似驚訝,又似惆悵,沉默了片刻方笑道:“曾大人有這樣標緻又可心的女兒,當真是有福氣”,又和藹地向阿離道:“這裡嗆得慌,曾姑娘也別久待了,讓下人去做這些事就好。”
一邊說,一邊向阿離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
曾雪槐只顧著長呼了一口氣,卻沒注意到黃老爺神色有異,慌忙追了出去。
阿離眼見得黃老爺幾人從東籬門前繞過去,順著石子小徑往南邊去了,背影已漸行漸遠,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低著頭走進了西廂房,怔怔地發起呆來。
“也不知這黃老爺會在府裡住多久……”阿離喃喃道:“今天算是避開了,可難說他明天興致一起,又要到這裡走一趟。萬一……咱們滿府的人從上到下可真是走在刀尖上了……”
“那六姑娘可有主意了?咱們能把裡頭那位“老爺子”藏到哪裡去?”代媽媽臉色也有些蒼白。
“藏……”阿離苦笑了一聲:“他一張嘴就是驚世駭俗的話,能藏到哪裡去?敢把他放出來麼?”
“那……”
阿離低了頭沒吭聲。凝神思索良久,方沉聲道:“代媽媽去把門從裡頭插上,我進去看望看望他老人家。”
“可是姑娘……”代媽媽欲言又止。
“您只管去吧,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的。興許我能想出什麼法子來呢?”,阿離笑了笑。
“哎……”代媽媽看著阿離鎮定的面容,心裡稍稍有了些底,一鼓作氣道:“那姑娘別在裡頭耽擱久了,老奴在這院子裡給您把著風。”
阿離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立刻返身進了屋。
進了暗門,阿離提著裙子拾級而下,轉過幽深的長廊,向著盡頭燈火輝煌處走去。
遙遙便見那鬚髮皆白的龍鍾老者盤膝坐在粗大的木柵欄內,兩隻枯瘦如雞爪的手死死抓著柵欄,大聲吟哦著什麼。
阿離側耳細聽,方從那似哭似笑的聲調中勉強聽出是一首李煜的《破陣子》:
“四十年來家國,三千里地山河,鳳閣龍樓連宵漢,玉樹瓊花作煙羅,幾曾識干戈?一朝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社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一朝歸為臣虜……一朝歸為為臣虜……”
老者忽然仰天大笑起來,聲若鬼魅,邊笑邊胡亂扯著自己的頭髮鬍子,鼻涕眼淚頃刻間糊了一臉,那淒厲的神色令人望之膽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第十章 一肩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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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肩承擔
阿離悄無聲息地走了過去,手扶著木柵欄,定睛向這個老瘋子看了一會,便提著裙子緩緩跪了,輕輕叫了一聲:“外公。”
老者收了聲,抬起一雙混濁的老眼,向阿離仔細端詳了一會,狐疑地喃喃道:“肖貴妃?你不是燒死了嗎?怎麼又來了……”
阿離無言地咬了咬嘴唇,抬眼向柵欄內望去,見裡頭十來步見方,一張小几上放著幾樣菜餚,雞骨頭魚刺扔得到處都是;角落裡放著一個便盆,周邊一片溼跡,顯得不堪入目。
阿離連忙收回目光,勉強向老者微笑道:“我是阿離,是您的外孫女。您……還記得我母親嗎?”
老者忽然目露兇光,從柵欄裡伸出手來,一把抓住阿離的手腕子,猙獰地叫道:“你是亂臣賊子我要把你五馬分屍,亂刀剁成肉醬,殺殺殺”
說著,便掀唇露齒,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來,照著阿離的手背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阿離猝不及防,只覺得手背上一陣鑽心地疼痛,簡直是痛徹骨髓,禁不住尖叫了一聲,狠命一掙,方將手抽了出來。低頭一看,見手背上一個圓圓的血印,殷紅的血珠子已經滴滴答答滾落了下來。
她駭然後退,一時說不出話來。
老者已從地上直躥了起來,眉飛色舞地滿地上轉著圈子亂跳亂笑,大聲叫道:“殺了他啦殺了他啦哈哈哈……”
繼而又將額頭不停向柵欄上砰砰撞著,狀若癲狂,口中胡亂呼喝道:“我才是大陳皇帝,你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