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拳以後就上衙門去了;吃飯也開在外院,晚上多數是歇在母親這裡……”念北有些同情地看著阿離,輕聲細語道:“你一定很想念父親吧?”
“想念……”阿離心裡腹誹了一句,又問:“父親很少到內院來嗎?”
“是啊,很少。那天又聽母親和二嬸閒聊,說現在海防不穩,外有海盜騷擾,內有流寇作亂,把父親更忙得見不著人影了……”念北說到這裡,眼中便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拍手道:“我倒希望他老人家少回家,最好一直在外頭忙才好呢,這樣就省得問起我的功課啦。”
“你這孩子可真是……”阿離皺眉無奈地笑斥了一聲,心裡有些糾結:如此看來,想單獨和父親見上一面都似乎不容易了……
北風吹著號子猛地刮進祠堂裡,兩扇大門咣地一聲悶響,阿離驚覺起來,忙道:“太晚了,只怕你院子裡的丫頭媽媽們找不著人要急瘋了,你快回去”
念北站起身,笑著說:“好,再不回去只怕又要連累你啦。”他自己把斗篷穿上,又從懷裡掏出一隻蠟燭交到阿離手上,道:“這個你拿著,省得一會回去時路上黑。”
話音才落,便聽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小心翼翼卻又焦灼地在門口低低叫道:“姑娘?姑娘”
門外暗沉沉的沒有點燈籠,卻是金環和玉鳳的聲音。
第三十章 雪夜
第三十章 雪夜
今天的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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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丫頭在門外探了探頭,見二少爺竟然也在,吃了一驚,一時愣怔在那裡不敢進來。
阿離含笑向她們招了招手。玉鳳這才乍著膽子當先走了進來,直直地奔向阿離,將懷裡抱著的一件大襖展開替她披上,嘴裡急急說道:“下半天我才聽見說把我急得滿屋子亂轉,也沒個抓尋,偏金環也不回來……天寒地凍的姑娘這要跪到什麼時候呀?”
金環先款款地向曾念北福下身子,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二爺”,這才轉臉對阿離懊悔地說:“都怪我,偏要先去端什麼茶四小姐又走到廊上吩咐我去茶房裡再生個火盆……等我回來,已經聽說七小姐嚇著了要是我在那裡,姑娘也不會自己脫了大氅往箱子裡放,也就不會出這樣的事了……”
阿離聽著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含混不清,早拉了她的手細往臉上反覆看了一遍,痛惜地低聲道:“你捱了打了?”
念北是個好事的,當下便將供桌上的蠟燭擎到金環頭上照著,也覷著眼向金環臉上細細端詳了端詳,隨即便瞪大了眼睛高聲道:“哎呀,瞧這臉腫的都成豬頭啦魯嬤嬤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打起人來向來手下無情。”
金環一手摸著面頰,一手擋著念北近在咫尺的燭光和目光,臉上騰的一下子紅漲起來,避開幾步,低了頭輕聲道:“沒事,就捱了幾個嘴巴子而已。也不單是我,四小姐的春喜和小梅,五小姐的冬雪和秋香都捱了打了,倒也沒有偏著誰護著誰……”
“上次是玉鳳,這次輪到你了……”阿離心裡不是滋味,轉頭對念北道:“二弟回去吧,一會等雪下大了更難走,摔一跤不是鬧著玩的”
念北見阿離的丫頭來了,總算心裡安穩了好些,當下笑道:“好那我先回去,六姐明兒見”
金環忙將隨身帶來的油紙傘雙手捧著遞了一把給念北,臉上的紅雲還沒消散,垂著頭細聲道:“二爺不嫌棄就打這傘走吧,雪大了,路又滑,千萬當心。”
念北隨手接了,漫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金環待念北走遠了,這才收回目光,對阿離道:“今兒廚房裡索性都沒安排姑娘的晚飯。不過我跟玉鳳的飯菜都原封不動地放在那裡,等會姑娘回去湊和著吃一口吧……”
“不用,今兒我開葷”,阿離笑著指了指供桌上的油紙包:“二弟給我送來了這個。”
金環忙湊上去看了看,由衷地讚道:“二爺倒是位好心腸的爺”
玉鳳垮著臉,嘟噥道:“做丫頭的倒還有口飯吃,正經的主子小姐倒罰了晚飯,這叫什麼事啊老爺也不心疼?也不管?”
老爺……
阿離眼前浮現出曾雪槐那雙深邃而略帶異樣目光的眼睛。那目光很複雜,阿離看不懂。似乎也不是全無一絲憐惜之意,只是被更多的厭惡壓了下去,變成一種很矛盾的疏離。但至少,十年未曾謀面的親生女兒第一天與父親見面,他一句噓寒問暖沒有,反倒讓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