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誰尊誰卑,還用得著說?
蓮心連忙答應著去取斗篷,阿離也上前謝過葛氏,人人都稱頌葛氏寬厚體下。葛氏話裡話外敲打著三姨娘:人我讓你照顧著,下這麼大的雪,明知道新衣裳還沒做出來,你自己穿得花紅柳綠的,卻連象樣的臨時能禦寒的衣服也不給人家找一件。這不但是輕浮,簡直就是狠心刻毒了。
三姨娘的臉色已難看至極。
蓮心很快把斗篷取了來,笑mimi地親自替阿離披上。果然人靠衣裳馬靠鞍,穿上這件貴重的織錦斗篷,阿離整個人都變得端莊華貴,氣度非凡。
“六小姐穿著這斗篷可真好看”蓮心手裡拿著鏡子,幫阿離照著,由衷地輕聲笑道。
蓮心這是在很明顯地示好了……阿離心裡一動,隨即不好意思地溫聲道了謝,望著鏡中的自己俏生生的身影,卻在心裡皺了皺眉。
平白無故地得了這麼一件好衣裳……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轉頭看著葛氏和藹可親的笑容,和三姨娘對自己的怒目而視,阿離暗深深地吸了口氣——嫡妻和寵妾鬥法,卻拿自己當槍使,這哪裡是得的什麼利,分明就是燙手的山芋啊越是不想引人注目,越是把自己拉出來當靶子……
她認真地在鏡前照了照,便小心翼翼地解開斗篷的繫帶,一邊含笑轉頭對蓮心道:“勞煩姐姐幫我尋塊好包袱,我好把這斗篷包起來。”
“怎麼?你不穿?”葛氏抬眸望向阿離,目光有些許錯愕的凌厲。
“不是,因為阿離個子小,這樣好的衣裳穿在我身上,怕拖到地上弄髒了,豈不辜負了母親的心意?外面又是泥又是雪的……”阿離恭恭敬敬地輕聲說道:“我好好地收起來,再過幾年,等我長得象姐姐們那麼高了再穿……”
“唔……也好”,葛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笑道:“你倒是個愛惜東西的。”
三姨娘忽然望著窗外,哧地笑了一聲,拖長了聲音道:“五姑娘也才剛起來?原來還有比我還遲的。”
說話間,見貞娘已慵懶地邁步走了進來,眼睛兀自還有些迷離未醒的樣子。
一進屋就覺得氣氛有些異樣,貞娘由不得站住腳,皺眉道:“都盯著我瞧什麼?”一眼又瞅見蓮心懷裡的包袱,便走上前疑惑地問:“這裡是什麼?”
蓮心還未答言,三姨娘已笑道:“太太喜歡你六妹妹,心疼她冷,剛把一件簇簇新的喜鵲登梅織金斗篷給了她了,六小姐穿著真是漂亮,嘖嘖,五小姐是沒瞧見……”
貞娘是點火就著的性子,立刻就從包袱裡將那斗篷拎了出來,一瞧之下便黑了臉,轉頭衝葛氏皺眉跺腳地不依,高聲道:“這是奶奶給孃的那件呀,娘不是說要把它給我穿嗎?怎麼現在倒要給了那個小蹄子了?這可不行憑她也配?我……”
“坐下吃你的飯吧”冰娘在一旁陰沉著臉低聲喝道。
“可是這……”貞娘不服,還欲再說,冰娘已伸手將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抿著唇直盯著她,神色冷峻。
貞娘只得閉住嘴不吭聲了,一雙眼睛卻猶自恨恨地瞪著阿離。
阿離緩步走回自己的座位,低了頭將面前的茶碗握在手心裡焐著,面色坦然。
“都吃飯吧”,葛氏也不朝貞娘看,終於面無表情地宣佈:“今兒下雪,姑娘們就不必上學去了,一會吃完飯都各自回房吧,我也乏了。”
三姨娘牽了牽嘴角,無聲地冷冷一笑。
……
念北向來是跟著葛氏吃飯的,今天犯了牛脾氣,無論如何都不肯到炕桌上去,執意要跟姐妹們一桌坐著。葛氏心裡正不痛快,當著眾人又不想發作,只得隨他了。
冰娘便讓他坐在了自己身邊,將各色小菜夾到他面前小碟中,壓低了聲音衝他皺眉道:“好生吃飯,吃完了趕緊跟母親認錯去你以為今天的事就這麼算完了麼?”
念北的注意力卻另外被吸引了,對姐姐的話根本沒聽到耳朵裡,隔著幾個人,只把一對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衝著他斜對面的阿離瞅著,歪著頭自言自語道:“咦?這是誰呀?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阿離抿著唇抬頭衝他展顏一笑,溫聲道:“我是阿離,是你六姐。”
“哦?”念北立刻將整個上半身都趴在桌子上,一手托腮,聚精會神地盯著阿離的臉,好奇地問:“那你是從哪兒來的?”
“曾念北吃飯的時候不準說話”冰娘垮下臉,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再冷冷地望了阿離一眼,復又低下頭一聲不吭地吃飯。
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