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洞庭冷聲發笑,“這便是你將解立三以及玉玲瓏之事瞞而不報的原因?”
吳連英叩首在地,“老奴死罪。”
趙洞庭負手而立,看著將腦袋埋在清涼地板上的老奴,心中沒有多少波瀾,“趙昺豢養解立三這種大魔頭,又引得玉玲瓏進府。朕問你,他是不是真有反心?”
老太監沉默半晌。
然後,他緩緩說道:“如今盛世太平,廣王怎會敢有反意?”
趙洞庭只是冷笑,“那他招募解立三的事情如何解釋?玉玲瓏進府的事情如何解釋?你瞞而不報,又作何解釋?”
聲音初始如同細雨綿綿,到後頭卻是猛然炸起,如平地響驚雷。
只是這驚雷,並未讓得地上的老太監『露』出任何惶惶之『色』。
在宮中數十年,實在已是將他的脾『性』養得陰柔萬分。
吳連英道:“廣王為何將解立三招募入府,老奴不知。玉玲瓏為何佯裝接近廣王,老奴同樣不知。瞞而不報,只是希望聖上不會對廣王起猜疑之心。只是沒想……”
他又叩首,“老奴死罪。”
趙洞庭皺眉不語。
他終究是沒有趙昺任何想要自立或是謀反的確鑿證據。不能就這樣輕易治趙昺的罪,要不然,可能正落玉玲瓏下懷。
廣王作為朝中僅剩親王,且在朝野之間名聲極為不錯。要是輕易罷黜,可能引起社會動『蕩』。
現在大宋正是欣欣向榮的時候,趙洞庭不希望這些因素會影響到他大力改革。
雖然和元朝議和五年,但留給大宋積蓄的時間,已然不多了。
沉默過後,趙洞庭轉身離開大堂,只有一句話餘音繚繞,“從即日起,軍情處的事情,你便不用管了。”
這日,軍情處大總管吳連英被罷黜。
軍情處一封密信飛往雷州。
趙洞庭走後,吳連英關上大堂的門,讓得大堂內又重歸於黑暗寂靜之中。
窗戶外透進的些許光芒,讓得這老奴更顯蒼老荒涼,整張麵皮如同數十年無人耕種的荒野。
他又自飲自酌。
“宮廷數十年,也就修容您將老奴當成親人看待。可惜……老奴也只能幫助殿下到此處了……”
“何苦……何苦……當歸……當歸……”
待得一壺酒飲畢,心機深沉如海的老太監離開軍情處。此生,再也未踏入過軍情處半步。
皇上有旨傳邕州,宣廣王攜帶家眷進宮。
……
橫山寨內。
絕『色』佳人進城引起的風波還未過去。
褚家家主被杖責,其後又被丁、榮兩家聯手打壓的事,更是為這美人更添幾許盛名。
何為美人?
能讓人賞心悅目的女子,當為美人。
而何為大美人?
如褒姒那般,能讓得君王戲諸侯的女子,才當得大美人。
廣王府內雕欄玉砌,甚是繁華。
只是這廣南西路夏日來得早,知了聒噪,綠樹懨懨,便讓得廣王府不似那般充滿生氣。
趙昺以往遊春狩獵,或是到封地各處視察民情,很是勤快。這些時日,卻是很少再出王府。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呆在自己寢宮內。
不過倒也沒有唐突佳人,只是遠遠看著佳人澆花,便也已是種至極的美感。
這樣的大美人,當真要慢慢品才會愈發覺得有趣,便像是老茶。
廣王側妃欒詩雙沒能夠母憑子貴,新添的紅袖姑娘也被這新進府的姑娘奪去風頭,少不得都要稍稍受些冷落。
但好在兩人都不是那般爭強好勝『性』子,由得趙昺追求佳人。兩人聊以慰藉,倒是成了好閨蜜。
至於那酷似德妃的女子,在王府內,是很少有人能見到她身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