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只陰冷地一笑,道:“是,柯家又添災禍了,原本該死的人只有弘安一個,他若是死了,便不會生出這些事端!”
柯弘安並不理會她,只對父親道:“你一心想著放她一條生路,可她如今並不領情,宛秋在她手下喪命,決不可輕縱了她去!”
柯懷遠壓一壓胸臆間的憤怒與悲愴,半晌,方緩聲道:“苗氏罹患癔症,今日失心瘋病發作,錯手取了韋氏性命。王洪,把她押到官府劉大人處依罪處置,亦算是對韋將軍的一個交代。”
苗夫人慘淡一笑,目光不捨地落在一雙兒女身上,最終定定地注視著柯弘昕。當家僕們把她往外拉去時,她驀然大聲喊道:“青山……留不住!你莫忘了!”
柯菱柔簡直不能相信眼前的一幕,整個兒哭昏在了當場,只由戚如南在旁扶著。柯弘昕依舊腰桿筆直地跪在地上,面上似是沒有半點表情,一眼也不看母親。待得苗夫人遠去無蹤後,他方在柯弘安的勸解下起身,帶同妻子和妹妹離開昌榮大廳。
容迎初和秋白命人來將韋宛秋的屍身移至了後堂,柯弘安和柯菱芷夫婦則將賀逸和雪真兩人送出廳堂外。柯老太太讓兩位老太爺和二房眾人留下,容後再行商議家業掌管分配一事。
待出了大院外,柯菱芷按捺不住拉著雪真問道:“剛才聽姑姑竟說那苗氏是任家的三姑娘,苗氏也說自己與我娘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何我從來沒聽娘和外公他們提起過?”
雪真憶起舊事,不免惆悵,沉聲道:“我本是任府的家生子,有些事也是從我娘和府裡的老人那兒聽來的。都說三姑娘的生母李姨娘在生下三姑娘後,便血崩而死了。三姑娘才出生那會兒,只要是醒著,總是啼哭,尤其是在夜晚,更是哭得厲害,那腦袋是一面一面地朝下點。府中經過事的老人都私下裡說,這種分明是叩喪哭呢。果然過了沒幾天,任老太太便沒了。任老爺和任夫人心裡也覺得不對勁,請了男女先兒回來一看,只說是任家有女,命中帶煞,刑剋家中的婦人,若由其留於家中,不出三年任府的女眷必定難逃一死!老爺和夫人都被唬住了,忙問解決之法,那男女先兒便說,此女不可再養於家中,得馬上找了八字相融的人家送過去寄養,改名換姓,今生亦不得認祖歸宗,方可使任家避過刑剋之劫。”
柯菱芷聽到此處,已有幾分明白,道:“所以,外公當年便把她送到門生苗老爺家寄養?”
雪真點了點頭,道:“我娘說,三姑娘被送到了苗家後,果然就沒再日夜啼哭了。後來便有了我,我打小便伺候在先任夫人身邊。三姑娘偶爾也會隨苗老爺到任府來,一來是任老爺心裡仍記掛著這個親女兒,二來,三姑娘在當年也確是很招人喜歡,連我都很想與她多親近。那個時候,先任夫人十三歲,她十一歲,兩姐妹的性情卻相差甚遠,就連任老夫人,也會常常撫著三姑娘的頭說,她是錯生了孃胎,白可惜了一副好性子。”她低低一嘆,小心地看了柯氏兄妹一眼,才道,“那一年,苗老爺不知怎的獲了罪,平白丟了官,苗家家道中落,任老爺生怕三姑娘在苗家會吃苦,本想著把她接回任府來的,可不知為何……先任夫人去找任老夫人商量說,當年三姑娘確確實實是把李姨娘和老太太給剋死了,如今還該小心為上,再找得道的高人回來看一看,確保三姑娘不會再刑剋家人了,才把她接回來。”
柯弘安和柯菱芷何嘗不明白雪真眼神裡的意思,柯菱芷只道:“我娘這也是擔心家人的安危,凡事小心些,總沒錯。”
雪真仍忍不住嘆氣,道:“後來不出先任夫人的意料,請回來的男女先兒說三姑娘八字帶克,是不宜認祖歸宗的。如此一來,柯老爺只能把接三姑娘回府一事擱置了。”
柯弘安疑慮道:“那為何苗氏又會入了柯家門呢?”
雪真道:“先任夫人嫁進柯家一年後,有一回,和柯大老爺一同回業州孃家去向任老爺賀壽。柯大老爺和三姑娘,就是在那個時候相遇的。當中的微末情由,我並不知曉,只知道柯大老爺那時就執意要娶三姑娘為二房,而三姑娘也是一副非君不嫁的樣子。任老爺雖然知道先任夫人心裡不痛快,可還是答應了柯大老爺的提親,讓他以良妾之禮將三姑娘迎回了京城柯府。”她細細回憶著當年的情狀,“我還記得那時我悄悄問過三姑娘,為何會甘願與二姑娘共事一夫,做小伏低,三姑娘好似並不在意,只說與其受旁人擺佈,不如自己選擇,雖然是做小,但是隻要老爺心裡有她,她便心滿意足了。”
柯弘安冷笑道:“原來從那時起,她便是表裡不一。”
雪真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