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子,該不是弘安又傷你的心了?”
韋宛秋一雙眼睛微微紅腫,輕聲道:“當日你既不替我爭得正妻的名分,如今受他們的氣,又有什麼稀奇的?”
韋英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千錯萬錯只怪我!本就不該讓你嫁到柯家去!我要知道他們這樣對你,我就是另想辦法避過皇上翻查當年案,也不會去求柯懷遠那老匹夫!秋兒,你不要傷心,為父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韋宛秋嚥了一咽:“爹爹想要如何替秋兒討回公道?弘安不願跟我們走,可是使盡法寶了,你還有什麼辦法?”
韋英不覺語塞,猶豫片刻,方道:“只等我調至青州的批文一下,我定會向皇上請旨,讓弘安跟隨我們一起離去!”
韋宛秋拿手絹抿一抿濡溼的眼角,低低道:“我知道爹爹為何為難,弘安有馮御史父子在後頭作保,又有忠靖侯府的馬侍郎撐腰,爹爹一時不敢輕舉妄動,也是難免的。可是,爹爹可曾想過,為何這些人願意保全弘安?”
韋英猶疑道:“馮家與柯家是姻親,弘安若是有求於他們,他們必定不會袖手旁觀。至於馬瑞,那也是因為容氏的緣故!這些緣由,還須多想嗎?”
韋宛秋暗暗睨了父親一眼,道:“馮家保弘安,是因為四姑娘柯菱芷在意這個親哥哥;馬家保弘安,是因為看重容氏是馬家義女的情面。歸根到底,他們保的是親人,是柯家的長子嫡孫。倘若……”她眸內閃過一絲陰冷,“倘若弘安不是他們的親人,不是柯家的長子嫡孫,爹爹你說,這些人還會保全他嗎?”
韋英聽到女兒的話,驚得眉頭一跳,遲疑地看著女兒道:“秋兒你究竟有什麼主意?”
韋宛秋如玉凝脂的花容上青白一片,帶著酒醉過後的頹敗憔悴,眼中卻是清凌凌的決然,語氣輕輕淺淺道:“弘安在柯懷遠心中,一直就不是親兒。弘安當日處心積慮欺騙爹爹,讓爹爹你替他設法將賀逸調返京城,為的是什麼?就是為了要查明過往的真相,為了要向柯懷遠證明他的身世。只不過,這在柯家是秘密,除了少數幾個人外,沒有人知道。”她淒厲一笑,冷冷續道,“爹爹你說,如果這件事盡人皆知了,弘安還能在柯家立足,還能安安穩穩地留京當官、以柯家嫡子的身份去考進士嗎?”
她的言語如是陰冷凜冽的冰珠子,落在旁人的耳中,激起無數寒懾。韋英亦覺意外,沉吟半晌,方道:“鬧到盡人皆知?只是如此一來,不僅會把他逼入絕境,你也會陷入其中,他並非柯家子孫,你所嫁又究竟為何人?”
韋宛秋微眯雙眼,瞳中有冰冷的決絕:“縱然他是柯家的子孫,也不會是疼我憐我的夫君,他不給我回頭路,我又何必替他留退路?讓所有人知道他只是個身世不明的孽種,在他最絕望的時候,爹爹你出來向皇上請旨,只說依然視他為女婿,請求將他的名字記入咱們韋家族譜,讓他跟隨我們一起走,還有他抗拒的餘地嗎?”
韋英蹙緊了眉頭,暗覺此法未免太過狠絕,但若不按女兒所說的去做,只不知要與柯弘安僵持多久,細想了一下,道:“若真要這樣行事……據我所知,賀逸前陣子告了假回鄉探親,這幾日該會回京了。要想壞弘安的大事,恐怕我們不能讓賀逸順利返回才是。”
韋宛秋緩緩點頭:“不僅如此,我還會讓人把他身世成疑的事散播出去。會試考期在即,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他想要安心考進士,恐怕是痴人說夢!”
韋英才想要說話,眼珠骨碌碌一轉,似察覺到了什麼,驀然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韋宛秋也會過意來,隨在父親身後一同往門前走去。
韋英的手已放在了門把上,正要拉開之際,忽聽得一陣“篤篤篤”的敲門聲。韋英與女兒相視了一眼,方開啟了屋門。
只見外頭正站著秋白,她先還是笑吟吟的,當看到韋英時一慌,急急行禮道:“秋白不知將軍在此,冒犯了!請將軍恕過秋白無禮之罪!”
韋英板著臉沒有說話。韋宛秋狐疑地打量著她,道:“你怎麼會在門外?”
秋白舉著手中的成窯五彩小蓋鍾,忙不迭道:“我才剛在堂屋外睡著了,醒來沒看到姐姐,問了書雙她們也說不知你在哪兒,我怕姐姐酒後難受,便讓她們送來解酒茶。等了好一陣兒也沒見你回來,我就估摸著你是不是回裡屋歇下了,才想過來瞧瞧。不知道將軍也在,秋白冒失了!”
韋英往外走了兩步,把書雙喚進來細細問明瞭情況,知秋白確是才醒來不久,方才不再往下追究。
待他離去後,秋白誠惶誠恐地對韋宛秋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