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細心是不能夠把府中事務梳理清楚的。”她似稍有猶豫,片刻,方又道,“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嫂早已不是我認識的大嫂了。”
容迎初淡淡一笑:“弟妹素來是個聰明人,可曾想過我並沒有改變,改變的只是局勢而已。”
戚如南苦笑了一聲,道:“還記得上一回到大嫂院子裡來,是因為要替小嫂佈置新院子,我暗裡擔心,過來安慰大嫂。後來看到大嫂在成親禮上對娘步步進逼直到最後定下名分,我便開始覺得,興許大嫂根本就不需要我的安慰。再經過小嫂進門後發生的一連串事情,我更覺得我的想法沒有錯。”她抬頭凝視著已然真真正正高出自己一頭的大嫂,“只是大嫂對待如南總是一如當初,讓如南以為大嫂不過是為勢所迫,總也命自己多替大嫂著想。直至芷姐兒的婚事上,我才明明白白地知曉,長久以來大嫂並沒有對我隱瞞,只是我有眼不識泰山,總以為自己看得通透而已。”
容迎初目內添了一絲誠摯:“弟妹願意向我坦白心中的想法,我便知道弟妹待我並不如尋常人。過去我舉步維艱,與弟妹的境遇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是弟妹並沒有嫌棄更沒有輕賤於我,我已將此視作大恩。今日雖時移勢易,可是我覺得與當日並無大的不同,一樣地小心做人,當心行事。弟妹,如果你也不能明白我背後的難處,那咱們往日的交情,也真的只是笑話一場了。”
戚如南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大嫂的不易我當然是看在眼裡。所以老祖宗命我交出手中的事務,雖然娘這邊並沒有向我示下,可我也沒有耽擱。”她將那一串鑰匙往容迎初跟前挪了挪,“大嫂日後要費心的時候便多了,正如大嫂所言,小心做人,當心行事。若有需要如南的地方……”她停了一停,再道,“在如南的能力所及之內,必定會相助大嫂。”
如此一日之內,容迎初在府中的地位發生了徹頭徹尾的改變。
戚如南行事向來井井有條,一應賬本、庫**物均記錄整理得條理分明,清晰明瞭,倒也方便了容迎初的檢視和接管。
至傍晚時分,柯弘安回府中得知妻子竟然接掌了當家之權,臉色大變,他僵冷著面孔,轉身就要往外走。容迎初忙一把拉住他,道:“晚膳快好了,相公還要上哪兒去?”
柯弘安回頭看著妻子,沉聲道:“我去找祖母說個明白,我昨夜已經跟她說過不讓你在這個時候當家,她為何還要一意孤行!”
容迎初低低道:“相公不必去了,老祖宗並非一意孤行,這也是迎初自己的主意。”
他心下痛急交錯,雙手放在她的肩頭,焦灼道:“迎初,眼下不是爭強好勝的時候!讓你來主一府中饋固然是好事,可現下還不是時候。你才剛有喜,已是招人嫉恨,我要命人好生護著你尚且來不及,如今你再奪了旁人之權,他們又怎麼會輕易放過你?”
她仰起頭,抬手為夫君正一正衣襟,柔聲道:“相公此次終可為官,暗中使了多少力,已是無法回頭了,將來又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更是未知之數。可是我們都知道,不能再等了,你有你的籌謀,而我和老祖宗也有我們的擔憂。老爺和苗氏二人心思難測,我們若能替你穩住內宅這邊的事,便也可以讓你少一分後顧之憂。我奪了她的當家權,不僅可以趁此機會替相公扳回局勢,即便他們要想法子給我使絆,也是衝著我來,也省得他們只盯著相公的舉動。”
柯弘安把她擁進了懷裡,心疼得無以復加:“我要做什麼那也是我的事,怎麼能讓你為我處在風口浪尖上!”
她握住了夫君發涼的手掌,焐在懷中為他傳遞一點暖意:“你我夫妻,又何須分什麼你的事我的事?弘安,相信我,也相信老祖宗,我會事事小心,老祖宗也會好好護著我。”
他仍舊是心有不安,眉頭緊蹙,擁抱她的力道又稍稍加重了,似是恨不得要將她一刻不離地護在自己身邊,再不願放開手去。
她禁不住輕輕呻吟了一聲,柯弘安方稍鬆了一鬆,急忙將她扶到椅上坐下,痛憐道:“迎初,都是我不好。”
她凝視他的目光帶著無限眷戀:“這條路本就是兩個人一起走,少了你,少了我,都是不該的。你向來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在這個時候,更應該當機立斷。”
他閉了閉眼睛,止不住眼角泫然欲滴的淚水,一手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流連深吻,哽聲道:“不論結果成敗……有迎初吾妻相伴同行,已是畢生之幸……”
次日午後,容迎初服過了安胎藥湯,正在內堂中與秦媽媽商量籌備府中迎新年諸事,外頭便傳來了崔媽媽的通傳聲:“大奶奶,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