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塊臉越發來氣:“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替我照顧好我在這的長輩朋友。待會兒我列張名單給你。‘一’小姐,你會言而有信,對吧?”鄒衍惡劣地露齒一笑,華麗麗地將超級殺手變成為超級保鏢。
當“一”拿到那張長長的名單時,視線掃過,長時間凝注在一個名字上——軒綺閣言墨。
她記得他,那日在她森寒殺氣地籠罩下,還能有勇氣讓她“撤劍”之人。
——看來,這護衛之事,似乎……也不是那麼無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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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師傅“人各有志”地嘆息聲和嚴明等不捨的目光中,鄒衍從如意樓辭工回來,路上碰巧遇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雷小寶。
聽小杉說,她傷勢恢復得不錯,傷好以後就託人在一家米行正正經經找了份職業,賭坊和窯子卻是再也不去了。
“我知道你一定看不起我。”擦肩而過時,雷小寶低低開口,“我也知道豔青肯定沒有死。”
鄒衍眼角肌肉微顫,卻是不發一言。
在言墨的配合和打點下,豔青罹患急病,暴斃而亡,從此賤籍名冊上再沒有“諸葛瑾”這三個字。
雷小寶此時提起這個,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知道嗎?我原來看你就是地上那一坨狗屎,可是沒想到狗屎也能有變黃金的一天。哼,呵呵……”雷小寶乾乾笑了兩聲,緩聲輕道,“……好好待他!”
鄒衍聽得心中微微一動,忍不住問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問題:“你為何如此喜歡他?甚至連命都能不要了?”
雷小寶似乎有些意外鄒衍會問她問題,撇撇嘴想了會兒道:“我不知道。”
“啊?”
“他那日看著被賭坊那些打手推出門的我,神情很是恍惚地笑了笑……後來,我就像著了魔似的,滿腦子都是那天他的臉,他的笑……到後來,連我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喜歡他,還是因為被你他媽給佔了先所以特別不甘心……”
“這……這是不是太過兒戲了……你的命就只為賭一口氣?”鄒衍風中凌亂了。
“人活臉樹活皮,更別說老孃確實對他還挺有意思的。我可跟你說過了,好好待他!否則……”雷小寶提起缽大的拳頭在鄒衍眼前晃了晃。
——唉,為了這麼個混人,大姐傷得真不值得,大姐夫的傷也……不過,沒有這些傷,他們能這麼快重新走到一起嗎?
啊,還真是一筆爛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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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如酥,路旁嫩綠樹葉被洗刷一新,清新鮮活之感迎面而來。
數輛馬車依次行進在人煙稀少的官道上,馬蹄輕踏,濺起些微水花,發出沉而脆的聲響。
鄒衍一家、李然夫妻、廖文君、小五和不情不願跟來的慕容樓主僕,幾人前往的方向是西南,目標直指廖文君居住的地方。
“妻主,把簾幕放下吧,看你,衣襟都打溼了。”心素閒來無事,便在這走動平穩的馬車裡練練泡茶。
鄒衍回過頭來,見男人面色安然,周身都籠於一層恬淡寧靜的氛圍中,一舉一動有條不紊、賞心悅目,便也微笑著坐過來,靜候香茗。
“心素。”
“嗯?”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得第一句話嗎?”
刑心素聞言抬頭看她一眼,抿唇微微笑著:“回去吧。”
“……嗯,你早知道了?”
“知道什麼?”心素穩穩遞給她一杯香茶:“你是我的妻主。”……其他的什麼也不重要。
“嗯!”鄒衍捧杯聞香,眉眼彎彎,眼神甜蜜滿足……
馬車輕搖,細雨輕飄,將一對對有情人載往遠方……
十歲前的日子,已經很模糊了。
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年河堤決口,洪水滔滔,淹死、餓死、病死的人不計其數。我拉著四歲的弟弟隨著面黃肌瘦、衣衫襤褸的流民們走過一個地方又一個地方,不知終點、沒有未來……不斷有人倒下,也不斷有人搶掠……餓瘋了的時候,綠著眼睛的人們失去理智地開始吞食路邊的屍體……甚至有人將主意打到了活著的小孩身上。砍死第一個打我弟弟主意的人後,滾燙的鮮血皮肉噴濺了我一身……
——真臭!
我“呸”得吐出一口和著牙齒的血沫,攥緊了路邊人們挖草根時遺留的柴刀,兇狠地瞪視著每一個敢接近我們的人……
老一說,她就是被我當時的眼神給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