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
說罷又捏著鎖頭晃了晃,懊惱地長嘆一聲:“看來今日是走不開了。”
我也看了銅鎖一眼:普通的三柱鎖,弄根泡麵都能捅開的那種,灑家三年前就閉著眼睛都能開了。只是這裡畢竟不是藥王谷,我若是擅自動手,會不會……我轉眼看看楚修竹,遲疑片刻,偏頭笑道:“這有什麼難,站在你面前的不就是閒人一個?師姐只管去忙,我下午來替你打掃就是了。”
楚修竹猶豫一下:“你才剛回來……”
我笑道:“我又不是客人,哪有大家都在忙,我卻閒著的道理?”
她顯然十分心動,又猶豫了片刻便點頭同意,將需要做的事情同我詳細說了一遍,回去的路上又是連連道謝。
我見她眼含春水,一張小臉容光煥發,知她八成是佳人有約,不由失笑:“舉手之勞而已,師姐又何必見外。若真想謝我,不如就將你那‘別的打算’據實相告?”比如和少陽師兄約在了哪?
楚修竹俏臉微紅,軟綿綿地拍我一下:“別鬧!”
我笑而不語,心說咱家不去算命都可惜了,真是一猜一個準。
小美女將我送到膳堂便推說有事,自己先走了。我吃過早飯,百無聊賴地玩了會手指,實在閒得無聊,索性起身去往程錚的住處。
程錚竟也在忙,他面前書案上各式各樣的冊子地圖已堆到了胸口,見我進來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而後又垂下眼睛運筆如飛:“悶得慌了?”
嘖,要不怎麼說他是我的照妖鏡呢。我嘿嘿訕笑,伸腳勾過凳子坐在他身旁,偏著頭問他:“忙什麼呢?”
“謄錄名單,分配房間,核對賬目。”
我翻翻他手旁的幾摞名冊,嘖嘖道:“這麼多賬單名冊,你得看到什麼時候去?——謄錄名單這種體力活兒便交給我吧,我寫字不用眼睛,抄錄時倒比你快上幾分。”說著就抽過他手裡名單,一本擺在右手一本擺在左手,拉開架勢左右開弓,邊寫邊問他,“這一陣子會很忙?”
程錚點頭:“武林同道齊聚青陽,山上人手有限,容易忙中出錯。近幾日已陸續有人上山,這些安排調配的事宜,須得儘早整理出來,交與弟子們知道。”
我笑道:“可是辛苦師叔爺了。”正要再調笑幾句,突然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名,“向靖聲?——是向大哥的哥哥還是弟弟?”
“弟弟。他半月前已經上山,昨日被掌門師兄遣去鎮上安排客棧住宿的事情,便與咱們錯過了。”
我一愣,轉頭看他:“咱們自家慶祝建派百年,就算人手再怎麼不足,也斷沒有叫客人代為操勞的道理,更何況逐風山莊與青陽派並不算親近。除非……青陽派只是借了個地方和名頭,其實逐風山莊也算是半個東道?”
逐風山莊世代經營馬匹和兵器生意,數十年來穩坐武林第一世家的交椅。據向靖聞說,他爹跺一跺腳,小半個江湖都要跟著一起蹦躂一下的。
若是召開個武林大會什麼的,逐風山莊倒真有一呼百應的本錢。
程錚猶豫半晌,低聲道:“一個月前有訊息傳來,道是東方儲氣數將盡,魔教各堂蠢蠢欲動。”
我一下子手腳冰涼。
武林大會!魔教!……我的劫數到了。
程錚看我神色有異,忙放下冊子探身抓住我手:“如期?”半晌見我不應,又伸手摸我脈搏。
我抽回手,掩飾地笑道:“我沒事,就是甫聽到這麼大的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說罷收斂心神垂頭抄錄,過得半晌終還是憋不住,偷瞄他一眼,強笑道,“昨天師姐帶我去給祖師爺和列位前輩上香,我……我看著諸位前輩的牌位,突想到一事,糾結到現在也沒個答案,想問問師叔爺是怎麼想的。”
程錚點頭應下。
我猶豫片刻:“如果……如果有朝一日,由於某些迫不得已的理由,你必須犧牲他人性命,來換得另一個更重要之人的性命,你會去做嗎?”
程錚不假思索地搖頭:“不會。”
我一愣,答得太快了吧?連忙補充道:“被你犧牲那人無關緊要,雖不是壞人,卻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然而另一人卻至關重要,也許……呃,比如她關乎整個武林的生死?”
他還是搖頭:“眾生平等,無分貴賤。妄斷他人生死,豈非與魔教無異?”
我心裡發堵,不曾細想便冷笑道:“如何能夠不分貴賤?程嬰以子換趙孤,要離滅門刺慶忌,劉安殺妻餉皇叔。書上記載的這些李代桃僵的英雄義士,哪個不是妄斷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