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將所有的罪責降到罪臣身上吧!罪臣願萬死替他們承擔!”
“哦?”皇帝捋捋下須,不讓眼中得逞的輝芒顯露。“這麼說來,一刀砍了你豈不太便宜了?那麼……就讓你替朕做事吧,但懲罰是你永遠是個罪犯,永遠無法得到任何名譽與賞賜。”
皇帝這麼決議,他雖愕然,也只能默然承受了。
在皇帝秘密地賜了白綾賜死父王、抄家滅門成郡王府及所有父王的手下後,他的任務便開始了。
他開始奔波大江南北,只為完成皇帝的每一道密令。全國各地他幾乎走遍,獨漏那一塊他心中最痛、最不敢觸碰的土地──宣州。
這十年來,他一滴眼淚都沒流過。失去了她,他所有的感情也彷彿隨之陪葬。在那段抄家滅門的腥風血雨中,他望著腳下成河的血流,一點憐憫也擠不出來。
他甚至渴望著更多殺戮,但不管流了再多的血,也無法補回他心底的那塊大洞!
她回不來了!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拳頭握緊又放鬆、放鬆又握緊。
真的好痛啊!即使經過十年,他竟然沒有一點因為習慣而麻痺!每當憶起她,他依舊痛不欲生。
也許,這才是上天給予他罪行的最大懲罰!
微風輕拂,掠起他鬢邊早生的華絲。他閉上眼睛,不禁再度懷念起她來折磨自己,這是他十年間從未間斷的自我懲罰。但是這一次,他逐漸沉溺的思緒卻不得不被打斷了。
遠處傳來一聲聲驚嚇的呼號聲驚醒了他,他凝神一聽,竟發現那是有人在求救。
他迅速地找到了呼聲來源,足下一蹬,便疾速地往該處飛去了。
“月姑娘,不得了啦!我家狗子跌斷腿啦!你快點來幫他瞧瞧!”
“欸,這就來了。”
門口傳來的大呼小叫逼得她不得不放下手邊熬得正當火的藥,連忙擦了擦手,走向門外前庭。
住在附近的王大嬸滿面淚痕的臉映入眼簾,她趕忙加緊腳步。
“發生什麼事了?”玉瓏俐落地蹲到地上小男孩的身邊,雙手也精準地撫上了男孩腿上的傷處。她秀眉一蹙,清澈的眼眸責怪地瞪向一臉痛楚的小男孩。“狗子,你又頑皮了,是不是?”
“月姐姐,我……我……”小男孩淚漣漣,不敢說出自己為了在同伴面前逞英雄而做出的蠢事。
“這殺千刀的,爬樹也就算了,竟然還給我在樹上走單槓!”王大嬸氣得直罵。“你啊,摔死算了!”
“哇──”狗子又疼又被罵,委屈之下哭得更傷心了。
“瞧,害得你娘多擔心啊!”玉瓏溫柔和婉地低道,纖白雙手一邊迅速地幫他挫傷的骨頭挪回原位。
她心底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不過是扭傷,這王大嬸說話老愛這麼嚇死人。
“月姑娘,咱家狗子不會有事吧?”罵歸罵,總是自己的心肝寶貝,王大嬸緊張的直問。
“放心吧,能走能跳,還能讓他再去多摔個十次!”玉瓏抬起美顏,巧笑倩兮。她盈盈起身,轉身回屋裡去拿了傷藥。“哪,敷著這個,每天換藥,不到一個星期就又活蹦亂跳了。”
“謝謝、謝謝!”王大嬸破涕為笑,感激地接過傷藥,回頭卻一個大掌打向狗子的頭,兇巴巴地吼:“每次都麻煩人家,你還不快謝謝月姐姐!”
“謝謝月姐姐……”狗子委屈地小小聲道。
玉瓏不禁噗哧一笑。她是很喜歡狗子的,他身上的某些神態總會讓她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有過這麼可愛的弟弟。
“別哭了,狗子。”她笑著揉揉他的頭,“月姐姐拿些糖給你吃好不好?”
“好!”一聽有糖,狗子的眼睛都亮起來了。
“欸,這怎麼好意思呢?”王大嬸慌張地連忙阻止。
“不打緊的。”她笑了笑,再度轉身,一邊回屋還一邊問:“對了,狗子這次的急救做得還真不錯。大嬸,看來你也是三折肱而成良醫囉!”
“什麼良醫?”王大嬸立刻紅了臉,“我哪夠格呀!狗子的急救不是我做的,是位壯士呢!”
“壯士?”玉瓏拿糖的手頓了一頓,不過很快又回覆她一貫的閒定流利。“哦,那我真想看看救了狗子的恩人長什麼樣呢。”她笑稱,隨著腳步踏出屋外,暴露在暖陽下的面容依舊美得脫俗無瑕。
“那還不簡單,就是壯士揹著狗子過來的呀!咦?人呢?”王大嬸熱情得不可思議,才說完她便急得什麼似的開始幫她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