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狂震。
殷思道瞧著那東西像是滿臉不可置信,接著渾身顫抖起來:“不,這不可能,這東西怎麼可能在你手裡,當初我們不是一起找都沒有找到的?你怎麼會有?”
宇文嵐不經意看了我一眼,淡然道:“老將軍以為呢?”
殷思道虎軀一震:“不,不會的,天意不會拋棄老夫,是假的,這是假的,老夫不信!”
宇文嵐道:“不信將軍要不要請朕的皇后鑑別一番?朕聽某人提過,此玉璽曾被朕的皇后留了個誰都不知道的印記,如今也只有她能徵辨的出。”
我的心此刻就像是闖入了只小兔子,撲通撲通狂跳。
殷思道黯然片刻,突然指著宇文嵐的手中那塊玉璽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宇文嵐,宇文嵐,老夫為你賣命,我們殷家為你賣命,卻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打算鳥盡弓藏了,虧了老夫,虧了我那痴心的女兒,全都是你宇文嵐手裡頭的棋子,棋子!”
“大膽!”神武衛厲喝。
殷思道卻越發笑得顫抖,渾身的鎧甲都隨著他的笑霍霍作響,他身邊的人被他的笑容嚇得面面相覷,露出怯意來。
宇文嵐眼一眯:“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神武衛的鋼刀長矛瞬間就朝著殷思道的方向擊去,就在這時,殷思道突然仰天長嘯,嘯聲撼山動地,身子如同一支離弦利箭,驟然向我這邊射來。
宇文嵐勃然變色,亦隨之長嘯躍起,鷹擊長空截殺向殷思道。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身後,追風逐電幾道精光寒芒,罩著他的後背空門追來。
宇文嵐視若無睹,一意向我飛奔躍來。
殷思道怒目圓睜,那張扭曲的臉彷彿當日殷傲霜一摸一樣,那力道卻被殷傲霜強不知數百倍,宇文嵐與他僅僅差了毫釐,眼睜睜看著鋼刀向我胸口刺來。
那一股子毀天滅地的力量令宇文嵐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絕望來:“如意!”
他身後的寒芒在剎那悄無聲息沒入他身後,伴隨著一聲悶哼他驟然停滯在寸許之外,身後神武衛驚呼:“陛下……”。
我身側的令狐彥突然動了,那來勢不過一瞬間,令狐彥也不過只能將身子往我身前一擋。
嗤的一聲,極輕極微的聲息,彷彿夜半,曇花盛開時的那一聲。
只不過彼時,開的酴醾是一瞬華彩的曇花,此刻,幽藍月色下,卻是一朵血花。
作者有話要說:誰是誰的劫難?
妾本餘孽 正文 夜花綻,少年心
很多年以前,那個時候遠邦小國進貢來一批照夜牡丹,據說,那是隻有在夜裡,才會綻放極致的極品牡丹。
父皇甚是喜歡,收納與內殿之中,著司農寺上林署精心照看,要求在宮中中元夜燈節上大放異彩。
中元節前一夜,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又怕一個人夜裡頭去沒人壯膽,年方八歲的我拉著九歲的令狐一隻球連哄帶威脅的潛入了上林署庭苑。
那一晚月黑風高夜,偷香竊花時。
三更半夜頭頂無光,我與圓溜溜的令狐彥縮在園子裡蹲在一片尚含苞待放的花圃邊,瑟瑟於夏末之風下,想要第一眼瞧見那被吹噓上了天人境界的極品造夜白。
我記得,那一晚,風帶著一種花圃的甜香和泥土的清新,卻也有初秋的微涼,便在這幾許之後,手腳帶露了幾分。
身畔一聲不吭的白球伸手將我涼淡的手不聲不響的握住,一股子溫暖由手心,暖上了心頭。
我回瞪一個大白眼,剛要喊他放肆,少年卻用食指在唇邊悄悄噓了一聲。
靜寂的夜色涼階,幽藍的頭頂淡月,圓溜溜的一張平和的臉。
隱約流淌過一抹溫淡繾綣琥珀的色澤。
我啞然。
厭煩他擅自觸及我的身體,又眷戀他厚實溫暖的軀幹,猶豫又猶豫,糾結又糾結。
最後,卻莫名的與那一團球裹在一起,暖暖的等待,夜中的絢爛。
那一晚,有蟬,歷歷鳴叫,有蟋蟀,澀澀發聲。
浩淼的夜空下,一片偌大的花圃,在天籟中,慢慢的,慢慢的,噗,極輕極弱的一聲。
接著一聲,又一聲,瑩然潔白的花瓣映照的淡雅的幽藍,愈發潔白無垢,愈發素雅恬淡。
於少年的臉一樣,芬芳剎那,華榮動極。
一瞬間綻開的滿園花色,無聲動容在天地無垠之中,而少年與我在不經意竊喜後心有靈犀的面面相覷,落入眼眸的那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