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道:“那,我們能不能把這密摺攔下來?”韓德讓心頭猛地一凜,扭頭一看,卻是燕燕。她記掛著烏骨裡之事,站在一旁,此時聽到這裡,忍不住開口。
胡輦惱道:“你怎麼還在這裡,走走走。”
燕燕急道:“可我覺得,我的主意有用的。”
“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截密函,說得輕巧,怎麼截?”
“在驛站伏擊他們,截下密函。”
“想得簡單,截下一封,還會有第二封,我們能截多少?”
“所以要跑遠一點,再截下他們。這樣的話,太平王就算知道訊息也晚了。再說,我覺得,信使要的是速度,不會有太多護衛。我們截了信以後,就趕緊去幽州把事情告訴爹爹,讓他早做決斷。爹爹會比我們想出更好的主意。”
胡輦頭疼地揮手:“去去去,一邊去,別在這裡吵我們商議正事。空寧,帶她走。”
韓德讓卻忽然道:“這個意見倒是可行,只是要派誰去,還需商議。”
空寧正奉命拉燕燕出去,才走到門邊,聽到這話,燕燕連忙扭頭叫道:“我去,我去,我的烏雲蓋雪速度最快。”
胡輦怒而拍案:“快把她拉走,還嫌不夠煩人啊。”
韓德讓見燕燕被空寧拉走,一邊還叫:“大姐,大姐,你不能不講理啊,我的主意才是最好的……”不由得笑了,勸道:“胡輦,我知道你這時候心情不好,只是此事還須商議。別看燕燕小,有些話,也不盡是胡鬧。”
“是啊,她從來都說自己不胡鬧,等她做出以後才會是驚天動地的禍,比烏骨裡麻煩一百倍。但願她好好待在房間裡,就是萬幸了。”
一語成讖,過了兩個時辰,蕭韓兩人正要離開,燕燕的侍女青哥慌慌張張地跑來:“大姑娘,不好了,三姑娘不見了,桌上只留下了這個!”
胡輦拆信,信上只有一句話:“兵貴神速,不能耽誤時間,等你們商量出辦法來,密函就來不及截了。我騎烏雲蓋雪先截密函,並去幽州通知父親,燕燕。”
胡輦眼前一黑,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氣惱地將信紙拍在案上,怒道:“這個燕燕,這時候還來添『亂』!”
韓德讓接過信函,一眼便看完,卻沉默片刻,道:“燕燕這也算是一個辦法,難為她一個小姑娘,倒是臨事果斷,一刻都不猶豫啊!”
“她這哪是果斷,她是沒過腦子。達凜哥,韓二哥,怎麼辦?要不要趕緊把她追回來?”胡輦不禁掩面,烏骨裡已經出事,若是燕燕再出事,她、她如何對父親交代?如何向亡母交代?
韓德讓手握信函,心中萬般情緒奔湧而過。他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遇事倒比他果斷得多。他明知道父親在幽州,赴必死之局,卻只在心裡猶豫,不敢有所行動。是啊,他這一去,或許有危險,可是他這一去,也能幫到父親。不管怎麼樣,總比待在這裡,一籌莫展地等訊息好。沒想到燕燕此時,竟以她的方式,向他提示了行動方向。
“胡輦,我也正要去幽州。我的馬快,燕燕的事,就交給我吧。我去把她追回來。”
胡輦此時已六神無主,握著韓德讓的手流下淚來:“好,那就一切拜託韓二哥了。”
此時燕燕,已經出了上京城,向著幽州進發了。
蕭韓兩家雖已惹嫌疑,被罨撒葛盯上,但並未封府,她依然來去自由,換了一身男裝,宛若草原上的遊俠,帶著劍與革囊,就這麼瀟灑地上路了。一路上,她不走官道,連夜趕路,一直過了中京以後,這才慢了下來,逢驛站必住,在每個驛站走走停停,等待著太平王所派的信使到來。她預料得不差,果然到了鹿兒峽驛館的時候,就等到了。
她正坐在驛館對面喝茶,兩個信使快馬趕來叫道:“太平王府呈幽州急報,速速換馬。”太平王府三日一報,驛館之人早已經準備,那兩個信使下了馬,便被引去一邊坐下喝茶,另一邊馬伕們趕緊卸馬換鞍。那兩個信使喝了水,吃了乾糧,換了食水,便又騎馬趕路去了。
燕燕數個驛館過來,早將太平王府三日一報的信使模樣,一路行止皆打聽清楚,這會兒見了信使到來,早就騎上馬,在前面山間隘口相候。
那兩名信使,也是得了罨撒葛囑咐,一路上小心行事,急忙趕路,不敢有任何耽誤,這一路行來數日,都沒遇上事,眼看路程已經走了大半,不由有些鬆懈下來,只顧低頭趕路,不覺進了前面一處山間隘口之處,忽然一支箭從遠處『射』來,正中左邊信使胸口,那信使只驚呼一聲,便捂著胸口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