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之罪。”
他這樣說著,心中卻仍然忐忑,抬頭看著穆宗神情,一手撐地,另一隻手卻離刀鞘很近,若是情況不對,就拔刀自衛或者逃走。穆宗『揉』了『揉』太陽『穴』,半晌,終於有點清醒了,他低頭看清楚女裡,竟還笑著打招呼:“女裡,是你啊。”
他茫然轉頭看了看四周,“朕怎麼了?”
女裡惴惴不安地答:“主上,您喝醉了,臣送您回去。”
穆宗“哦”了一聲,轉身欲走,腳步一個踉蹌,女裡趁機起身扶住穆宗,以免他忽然發瘋又抽刀砍人。不過幾步路,便邁進延昌宮去,但見此時殿內彷彿修羅道場一般,中間案上酒肉傾地,周遭躺著七八具屍體,旁邊還有五六名宮女內侍貼牆而立,看上去已經嚇得癱了。
女裡看到此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穆宗卻若無其事地接過侍衛遞來的刀子,邁過血泊,走到几案邊,拿起酒壺又喝了幾口,隨手拿著刀把一具案邊的屍體撥遠些,對女裡道:“哦,這裡髒了,讓人來打掃乾淨。女裡啊,你也坐下來喝一杯吧。”
女裡心頭狂跳,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驚恐,忙恭敬地低下頭應聲以掩飾,未得穆宗吩咐卻不敢退下。
忽然聽得殿外武士大聲道:“太平王到。”女裡鬆了口氣,這時候才覺得汗流浹背,一身俱寒。
太平王罨撒葛急忙闖入,看到穆宗的樣子,嘆了一口氣,叫道:“快拿醒酒湯來。”幾名近侍宮女鬆了一口氣,連忙跑下去拿醒酒湯,又喚起其他的宮女近侍前來服侍。
女裡忙道:“太平王,臣告退了。”見罨撒葛揮揮手,這才忙站起來,只覺得手足發軟,差點就站不起來了,他提起一口氣,踉蹌著快步走出來,轉過兩個拐角,一下子坐倒在地,大口喘氣。
罨撒葛見了穆宗如此,只能嘆氣,走到穆宗身邊,扶起他,接過花哥遞來的醒酒湯給他喝下:“主上,我昨日離開以後,您又喝酒了?”
穆宗坐在地上,嘟噥著:“是你啊。罨撒葛,你又管我喝酒了?”
罨撒葛嘆了一口氣:“喝酒倒罷了,為什麼又要殺人?”
穆宗喝下醒酒湯,漸漸清醒過來,茫然地看著他:“朕又殺人了?”
罨撒葛指向正被抬出去的宮女內侍屍體:“剛才您把這些人給殺了。”
穆宗怔了好一會兒,才漸漸回想起,懊惱地捶了捶頭:“哎呀,朕怎麼又控制不住了呢!”
罨撒葛勸道:“主上,您也少喝些吧。幾個宮女也就罷了,萬一有大臣來奏事呢,若被你殺了,豈不冤枉?”
穆宗隨意地擺擺手:“沒事的,朕早就說過,若是朕醉了,不許讓臣子們進來,我若酒醉時下令殺人,可不必遵從。”
罨撒葛沉默片刻:“剛才女裡可被您嚇到了。”
花哥呈上熱巾子,穆宗擦了臉,略清醒了些,冷笑:“這就嚇到?虧他還是大將,真沒用。”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兀欲留下的人,果然當不得事。”
罨撒葛無奈道:“如今他是您的臣子……主上,既然知道喝酒不好,您以後還是少喝酒吧!”不想他這邊說著,卻看到穆宗的手又在『摸』向酒壺,惱怒地提高了聲音,叫道:“主上!”
穆宗心虛地把酒壺往身後藏了藏,想想又拿出來,搖頭不在乎地說:“罨撒葛啊,一個人幾十年的習慣,能說改就改得了嗎?我心裡煩,不喝難受!”
見罨撒葛又要再勸,忙岔開話頭:“別說朕了,你今日去李胡府的情況怎麼樣?”
罨撒葛方道:“李胡果然裝病……”
穆宗打斷他的話,不耐煩地說:“朕早就知道了,哼,這老狐狸他要不裝病我還不疑他,他這一裝病,我就真的疑定他了。哼,我看他是活夠了……”他一激動,忽然嗆到了哪裡,劇烈地咳嗽起來。
罨撒葛忙上前拍著穆宗的後背,安撫了好一會兒,看穆宗咳嗽漸止,才勸道:“主上,您就算不是為了別的,也得為了您自己的身體保重,還是少喝酒吧!”
穆宗看著罨撒葛,忽然笑了,他的笑聲越來越大,直至變成了狂笑。
罨撒葛驚惶地看著穆宗,不知道他在笑什麼,好一會兒,穆宗才停下了笑,忽然道:“你以為朕願意嗎?啊,你以為朕願意喝酒?你以為朕願意殺人?你以為朕願意當這個皇帝嗎?”
罨撒葛臉『色』一變,看了一眼左右,見所有的人撤得乾乾淨淨,方艱難地叫了一聲:“大哥!”
穆宗的聲音似哭似笑,似醉似醒:“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