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苗頭不對,就解釋清楚,生怕顧九到時候真動怒了,雖然九兒不是那麼小氣的人,只是憐她如今有了身子……
那幾盤菜被寡月以風捲殘雲之勢掃了個精光……
一旁掌燈站著的小廝心裡只道:真瞧不出來,相爺怎麼這麼能吃?倒是有幾分吃過苦的樣子。
這數月寡月將當初參與構陷彈劾他父親叔父的人治了罪,或官進大牢,或貶黜罷官……
他們之中不乏位高權重,賣官鬻爵,貪汙受賄者,這樣的人關進大牢裡無人異議。
只是,他們之中也不乏年少時候隨波逐流,為己拓名不擇手段,為附庸權貴而誤入歧途的……只是這少部分的人竟是在後來因著陰家那五百多條人命,改過自行,到最後為民請命成了好官的……
可是,要他因為他們如今的改過之心就放任了他們的過去嗎?
他不想,他父親叔叔因為他們慘死監牢的時候,他們有沒有想過,這“欲加之罪”,到後來害了多少人?
所以他不能忍,忍不了!
他將他們一個個都治了罪,一個也沒有放過。
即便那些中年之後一轉清廉的人,他們的身後有官員和百姓給他們求情,他也不想心慈手軟……
於是他心一橫將那些人一個不漏的治罪,罪行重的,官職大的,權利較高的關了天牢,那些重輕的貶黜到偏院的地方,再有的則是找了理由充軍……
如今這長安城內,說他匡扶幼主,權傾天下,說風武遺留肱骨之臣為他馬首是瞻,更有的說他殘害忠良,利慾薰心……
他便是不在乎,都不在乎了。大仇得報,他才能心安,他懂,一直都懂。
顧九已被安置在榻上了,眯眼睡了一會兒睜開眼卻發現那一襲白色常服的男子還在書案前坐著。
他神情凝重似是心有千千結,他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還是朝中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
“寡月……”她眯著眼濡濡地喚了一聲。
那白衣男子緩緩地回過神來朝她這邊望過來。
隔著這麼遠,她清楚的瞧見他眼底的深痕更甚幾許,她能確定他定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
顧九眯眸,不要認為她身在朱門之中,便不知這朱門外頭的事情了。明日她便傳了衛箕叫紫砂入府來見她……
寡月起身走到茶榻處給顧九倒了水端過去。
“喝點水吧。”寡月遞給顧九。
顧九接過,正喝的時候聽到一聲知了的叫聲。
寡月眉頭一皺,不是命衛箕將知了都用膠漆黏油給黏走了嗎?怎麼還有漏網之魚?
寡月想去關窗子,顧九攔下他,“不礙事,關上了熱得慌,聽著一隻兩隻的叫喚還尚能稱上悅耳。”
寡月眉一揚,勾唇笑了,接過顧九喝完水的杯子,扶著她睡下。
“還睡的著不?”寡月柔聲問。
“這你得問肚裡的那個。”顧九痴痴的笑答。
寡月蹙眉,不懂何意。
顧九碰了他一下,“我鬧你玩呢,這時候肚裡的還不會鬧我,不過,過段時間該會了。”
寡月這才懂了顧九的意思,笑了下,道:“你睡不著我可以講故事你聽的。”
顧九眉一揚,只道:“那你講講最近外頭都發生了什麼好玩的?”
寡月愣了下,美目一動,似是懂了顧九的意思。
“西涼來朝,百姓安居,百廢待興,一切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寡月說道,又望向顧九。
“那你說說夜風的陵墓是怎麼一會兒事?”顧九臉貼著枕頭,歪著頭望著寡月。
寡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也知道,他去的早,陵墓還沒有修繕好,本來是同眾臣商議將懷憫王爺的墓地改成風武帝的,大臣們覺得不行,我也覺得不行,便想讓陵墓先修著,等過了兩三年再讓夜風住進去,可是……”
“也是後來西涼來了一個人,你可知那人容顏絕美似天人一般,他要見我,那人說他認識慕七,我才去見了他……”寡月凝著顧九,柔柔一笑,“你可知那人容顏絕美似天人一般,他說他有現成的陵墓,還說風武之命中註定長眠那處……”
“是至陰至陽之地的交匯處!沒有想到哪裡竟然有墓地!”顧九驚愕道。
寡月訝然望向顧九:“你知道?”
“七哥同我說過的……但我不知道那裡有現成的墓地。”
談及慕七顧九鼻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