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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這時候二房的嫡親小姐也來了。
“張媽,我的酸梅醃好了沒有?”靳素宜一身粉紅色的衣裙從門外頭進來。
張媽是專負責飯後婆子,見靳素宜來找她,忙擦乾淨手,去櫥櫃裡頭給她取梅子。
“三瓶子梅子都醃製好了,小姐。”張媽將那彩瓶取了出來,遞與靳素宜。
靳素宜將那瓶子開啟,嚐了一粒,笑道:“不錯,這一瓶我留著,這兩瓶我給表姐捎帶去。”
她說的表姐婆子們都懂是謝國公的二女兒,謝光嬋。
也是一個快要許婚了的,就是不知道最終會許給誰了。倒是她們家的這位小姐,幼時結的親是鄭國公府的繼室嫡出。
倒是門好親事,也多虧了當初的靳老夫人。這生在高門就是有福,婚事都是一手操辦,壓根不愁嫁的,除非像那女侍郎大人眼光太高了的。
說她眼光高,又怎地看上了她們的少爺呢?
黃昏的時候就有太子良娣葉氏小產的訊息傳出宮來。
皇家的子嗣沒有多少長命的,這種皇子早夭的事情,也是司空見慣了。
倒是那葉良娣哭的滿籤悲慟,就這麼生生沒有了,讓她如何甘心,若是能生下來便是太子長子。
而那清貴男子只是草草安慰數句便離開了。
她好想在他懷中痛苦一場,好想在她夫君懷中乞求他,讓那害了她孩子的人償命。
可那人卻是一拂衣袖,飄然決然的離開,帶著他周身散不去的陰寒之氣,消失在房門處。
他的心……真的好狠……
那可是他第一個孩子,他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葉良娣淚眼朦朧之時,一個女官模樣的女子,站在她的床榻前,微低垂著面,冷聲道:“太子命良娣好好養傷,太子還說,孩子……日後終歸是會有的……”
那女官一臉堅毅,英氣的面龐沉靜無比。
孩子會有的……
這一句無疑是讓榻上的葉良娣又燃起一絲希冀。
這對一個宮中女人來說,無疑是能支撐著她繼續活下去。
那女官凝著榻上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女子眼神一改悲憫,深嘆一口氣後,轉身離去。
月光傾瀉下來,她纖足踏過白玉闌干,遊離的目似乎是凝了一眼遠處的九曲橋,又似乎是無情的掃視一眼一旁的梧桐樹。
她就這樣毅然傲然的離開這裡,挺起筆直的腰肢,儼然一個三等品階的宮中女官的姿態。
“司幽凰。”一聲清冷的呼喚從一旁的暗處傳來。
那女子恍惚間愕然回眸,盈盈一望。
“……”當看清那人狡黠如狐的陰寒眉目,她心中一震,還來不及反應,便落入那人懷中,被他帶到高大的梧桐樹之後。
“太子,請自重。”那英氣女子冷聲說道,要將那男子推開。
可那男子不依不饒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兒。
“自重?”卿灝捏著她的下巴,回味著此句。
“本宮的子嗣死了,本宮心裡的痛你知否?”
那人鷹勵的目她讀不出傷痛,倒是像有意讓她難堪。
“太子,你不必如此。”
她是女官,他是太子,她為他做事,卻不必讀懂他的心,更不必知曉他心中的痛。她的子嗣死了,與她何干?
這便是皇子的宿命,倘若便是活著,生在皇家,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不也註定生不如死。
“女官大人,本宮心憂,你不該為本宮排憂解難嗎?”那人揚起唇角,狡黠一笑。
司幽凰凝著那人,讀出他目裡的危險,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司幽凰一掌將那男子推開些兒。
卿灝踉蹌一後退,似乎是踩到了什麼,鬧出一些兒動靜來,驚動了掌燈的宮女。
“誰?”那掌燈的宮女正朝此處走來。
卿灝凝著司幽凰錯愕了一瞬後,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司幽凰讀出他笑中的意味,猛地朝另一處跑去,消失在此處。太子卿灝,他是想讓她在這深宮之中如他寵幸過的低賤宮女一般屍骨無存嗎?這裡各宮妃嬪如狼似虎,他真要她司幽凰陪著他一起入地獄嗎?想到這裡她似風一般的跑開。
那宮女瞧見是太子,忙朝他行禮。
“下去吧。”卿灝說道,凝著那女官消失的方向,眸色變得深邃。
司幽凰瘋跑了許久,直到回了自己的住處,卻見一個宮人站在那處,似乎是等了許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