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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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笙端坐在弗朗寧公寓509號套房的客廳中閉目養神,身邊除了司機戚青雲之外,再無了別人。寧安和小佬昆赫然肅立於門口,跟一對門神似的猙獰。
老何接來了朱醫生之後,卻不見了白九棠和蘇三的人影,倆人納悶了半餉,一早便雙雙消失了。
永仁矗立在樓下的大堂來回踱步,身旁的寧祥跟大媽似的叨絮個不停。
“老頭子的話裡有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你就不能靜一靜嗎!!”永仁低喝了一聲,不勝其煩的又踱起步來:“我若心裡有底,何必在這裡堵截大哥!”
“關鍵是截住了他了之後,又能怎麼辦?!”寧祥轉瞬便又聒噪起來:“蘇先生一個大活人,我們難道還能把她變沒了?!”
永仁聞言喪氣的翻了個白眼,尚未來得及開口說話,餘光掃到了一幅奇觀。
一個昂藏七尺威儀的大男人,穿著一身“捉襟見肘”的衣裳,有失俗雅的牽著女人的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大堂。
再遠觀那位女子,一身氅衣、長裙,袖子上裝飾著層層繁複的假袖,磕磕絆絆的驚如小鹿,甚似鄉下逃婚出來的童養媳。
永仁的異樣惹來了寧祥的側目,順著那震撼的視線,偏頭望去,但見白門當家的已攜著千軍萬馬之勢,走到了近前。
“你們倆個吃錯藥了?”白九棠橫眉倒豎的一吼,兩張掉落的下巴,終是合了上來,機械的動了動:“大哥!”
永仁剋制住亂跑的視線,卻仍是耐不住蜻蜓點水掠了一眼“七分褲”,顫巍巍的說:“大哥,您出去了也沒叫上我們!這是和蘇先生唱的哪一齣啊?!”
“這還看不出來?”白九棠欲哭無淚的擰緊了眉頭:“她唱的是旦角,我唱的是丑角!!”說罷,一把撥開二人,攜著蘇三朝電梯間走去。
“大哥!大哥、大哥!!”二人忙不迭追上前去,攔在了他前頭:“您上去不得!”
“我為什麼不能上去?!阿昆回來了嗎?”白九棠甚為愕然。
“回來了!”寧祥眼神閃爍,猶顯可疑。
“回來得是時候,我正愁沒一件像樣的衣裳出門!”白九棠疑惑的掃了二人好幾眼,一把推開了寧祥,按了電梯上行鍵。
“大哥!!老頭子來了,您上去不得!!”但見電梯緩緩落了下來,永仁的背上爬滿了冷汗。
“是嗎?”白九棠轉過頭來,眨了眨眼,沉思了片刻,苦澀的笑了:“那倒是省了再跑一趟!走!上去!”
“大哥!”素日裡沒個正經的永仁執拗的衝上前來,攔住了去路:“您想好怎麼解釋了嗎?”
至此,蘇三終於眼波一閃,抬起了頭顱,怔怔審視著眼前之人,感到一絲不安在心間跳動。
“當然!我做的時候,便想過了!”白九棠淡淡的瞄了永仁一眼,視線悄悄在蘇三身上劃過,卻被她逮了個正著,倆人皆微微心悸,不約而同逃開了。
片刻之後,白九棠出現在五樓的過道,兩位門神的眼中射出了萬千埋怨的光芒,將永仁和寧祥鞭笞得渾身是傷。
白九棠走近身來,兩手一抬,紛紛壓肩一捏,悄聲說道:“不是他們沒截住我,是我執意要上來,走開!”
一隻小手牽住了衣角,怔怔的抬起了眼簾,那一眼雖解決不了師徒之間的問題,卻已解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芥蒂。
“去永仁新開的那間房裡待著,如果等會兒我來叫你,便是沒事了,懂嗎?”
“如果不是你來叫門呢??”蘇三惶惑的問道。
白九棠聞言一愣,艱難的笑了:“怎麼可能!裡面那個是我老頭子,不是熊瞎子!”
臨了,壓低嗓音朝眾人揮了揮手:“痴站在做什麼?都散了!!”
走廊上沉寂下來,安靜得令人窒息,白九棠緊蹙眉頭重重閉了閉眼,抬手叩門:“師傅,是我。”
裡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戚青雲拉開了房門,定眼看向了白九棠,朝內溜了溜,唇語道:“一半一半!”
白九棠雖感迷茫,卻仍是感激的點了點頭,硬起頭皮走進了房去。
“九棠,去哪兒了?”
人尚未從玄關步入客廳,杜月笙的嗓音已悠悠然的響起。白九棠心下一沉,慌忙加快了步伐,應聲答道:“去外面吃了點東西。”
腳步聲雖被地毯吸收,但有力的拔地感,仍準確無誤的傳到了杜月笙耳中,徒弟剛一站定,他便睜開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