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團組建伊始,我就告誡過麾下弟兄,我們是軍人,軍人就該有軍人的樣子,面對困難不想方設法去解決,而是向家長哭訴或者告狀的,都是軟骨頭,一支有血性、有韌性的軍隊,必須學會忍受和克服。”
邱行湘呆呆看著嚴肅的吳銘,突然感覺自己差得太遠了,吳銘的一席話讓他深受觸動,也受益良多。
邱行湘緩緩站起:“兄長金玉良言,行湘受教了謝謝兄長點撥”
吳銘哈哈一笑,站起來拉著他坐下,解開桌上的一箱酒,取出一瓶仔細端詳:“這個年份的堆花酒金貴啊這禮物太重了,將來回禮的時候我要頭痛了。”
邱行湘忍不住樂了:
“是軍座特意吩咐小弟送過來的,說是訓練團剛開完典禮,千頭萬緒忙不過來,沒時間為兄長接風洗塵,只好送上江西省政府剛運上山的本地名酒略表歉意,還說兄長海量,估計這酒對你的胃口,哈哈看樣子,兄長對這種江西名酒似乎很熟悉啊?”
吳銘頗為留戀地說道:“算是吧,怎麼說我也是江西人,這堆花酒已有千年歷史,傳說還是當年文天祥品嚐之後,見此酒甫入杯中酒花疊起、酒香陣陣辛而不辣,高興之下脫口讚道:層層堆花真乃好酒從此,堆花酒之名傳遍大江南北,原來‘廬陵谷燒,的名字,反而被大多數人遺忘了……辭修兄別的酒不送,就送我堆花酒,可見他有心了。
“兄長果然博學,小弟佩服”邱行湘由衷讚道。
吳銘又是一笑,擺擺手發出邀請:“晚飯時間到了,別走了,一起喝一杯吧。”
邱行湘立刻站起:“不行啊晚上軍座還要陪同委座出席重要會議,軍委各部要員和德**事顧問團幾名負責人都出席,小弟必須趕回去,隨時聽從軍座的吩咐。”
吳銘只好作罷:“那好吧,禮物我收下了,謝謝兄弟回去也替我謝謝辭修兄,告訴他我們安頓下來了,什麼都不缺,隨時等候他的調遣。”
邱行湘帶著諸多感慨告辭離去,回去之後腦子裡全是吳銘的嚴肅面容和那段擲地有聲的話語,最後還是在陳誠開完會回來洗過澡之後,上去把一切告訴陳誠。
陳誠聽完沉默良久,最後幽幽嘆道:“可惜了,要不是礙於俞良楨的面子,我絕不會再讓吳銘返回浙西”
此後三天,廬山訓練團都在緊張的政治思想學習和深刻檢討中度過,身為軍官訓練團長的陳誠忙得天昏地暗,自然無法抽出時間前來探望或者召見吳銘,但他每天都派邱行湘前來看看。
第三天,負責對抗演練的郭懺中將親自前來,不但帶來了豐盛的肉類和足夠的糧食,還送來了六百套嶄新的軍裝鞋帽。
投靠土木系後得到重用的郭懺,在吳銘的陪同下巡視營地,對乾淨整齊的營區讚不絕口,檢視了吳銘團官兵用竹子從西南面的泉眼附近引來的“自來水”,竟毫不在意地把雙手伸到水流下,好好洗了把臉,再美美地喝下幾口泉水,頓時贏來吳銘團官兵的好感。
離開前,郭懺將一個圖囊和兩副嶄新的蔡司八倍望遠鏡送給吳銘,開啟地圖,向吳銘介紹即將開始的模擬對抗演練,詳細地把目的、規模、要求、進度安排告訴吳銘,最後詢問有何困難需要解決?
吳銘本想對這種預先安排好一切的對抗演練提出異議,但最後還是沒開口,覺得指揮部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所以只是表明遵從命令全力以赴的態度。
隨後的第五、第六兩天,吳銘率領的三百弟兄擔當起“赤軍”的角色,嚴格按照指揮部的要求設立陣地,按預定線路展開穿插襲擊,每天都進行三次以上,每一次都被模擬主力部隊的中央警衛一團一個營的兵力打得難以招架。
雖然演習所有的子彈都是教練彈,手榴彈也是沒有彈片的低烈度訓練彈,但是吳銘和他的弟兄們每天都燻得像個炭頭似的,不但深感彆扭,也非常憋屈,無奈規矩就是這樣,必須無條件遵守,積極配合“圍剿部隊”各種新戰術的運用。
第七天終於能夠休息一天,扮演了兩天“赤軍”被“中央軍圍剿大軍主力”輪番虐待的吳銘本就一肚子氣,中午吃飯的時候忍不住喝下一瓶酒,蹲在竹子水管前端洗了個澡便坐在帳篷前新打造的圓木大桌旁默默吸菸,苦苦思索該如何說動陳誠,想辦法來一次不需要提前安排的對抗演練,也好讓每天都被輪番“擊潰”好幾次的弟兄們出口怨氣。
不遠的周圍,滿腹牢騷的弟兄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不是懶洋洋地搖動用竹殼製作的簡易扇子,就是鼓譟不止大聲罵娘,終於把吳銘的火氣給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