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細說,便是眼前這位秦渠眉………她微蹙黛眉,顯見著也是位不講理的主兒。她這廂禮數齊備,叫了他好幾聲表姐夫,那廂裡他眉眼不動,寒意猶盛,只回她倆字:“相公!”
相公是隨便亂叫的嗎?
她長這麼大,也只見過自家老孃對著老爹一個人叫相公,謝家就算不是詩禮世家,豪門傳世,教出來的女兒總也不會是那種見人就叫“相公”,不知禮儀為何物的女子吧?
她不由得苦口婆心,試圖糾正這位表姐夫的想法,再斟一杯茶,坐下來道:“表姐夫有所不知,我雖與顧無華為姑表姐妹,但她自小就看我不順眼。一個月前我來威武城探望姑母,卻聽得姑母愁容滿面,說表姐說了,姑父替她挑的這位夫婿面冷心冷,簡直是根大冰柱子,靠近些也能把人凍死,她寧可被姑父打死也不願被凍死!表姐夫啊,我這位表姐從小鬼靈精怪,不瞞你說,姐夫你坐………”眼見著秦渠眉皺眉挑衣落座,緊盯著她,她心內暗道:表姐,這可是你不地道在先,可不是表妹我缺德在後啊!我今日說的句句屬實,他日等表姐夫將你追回來,嘿嘿她心中不由一樂。只覺面前這件棘手的事情也沒有想象之中的不可思議,只要讓這位表姐夫他日將表姐追回來,此間事也算了結了,自己又可以窩在威武城過舒心日子了。
她小心拈了塊鳳梨酥放進口中,嚼巴兩下嚥下去之後,繼續道:“不瞞姐夫說,我自小吃多了表姐的虧,這次還真不知道她打著逃婚的主意。她誠心誠意要我陪她前來,我總想著她遠嫁,心中孤苦,陪她一程又何妨?唉………壞就壞在這裡!我心一軟,陪她上了馬車,飲了她一杯熱茶,睜開眼就成了這般模樣,表姐夫可明白?”她嘆息一聲,失望的發現這位表姐夫五官雖深刻明朗,稱得上俊眉朗目,可嘆無一絲表情,著實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所想,她只得再拿一塊芙蓉糕來塞進口中,只覺香甜異常,真心讚道:“府上廚子真是好手藝啊!”
那人這時非常不合時宜的答道:“只要你喜歡就好!”
謝描描大睜了雙目,盯著秦渠眉看,只怕他吐出幾個字來自己漏聽了,比如去追顧無華,或是揣測顧無華向西向東還是向南而行,總還要雷厲風行展開追妻行動吧?但她再一次挫敗的發現,面前男子似乎並無這種打算。
她不由疑惑道:“表姐夫難道不肯去追表姐?”
那人軒眉一跳,反問:“為何要追?”
謝描描聞之氣結,急道:“她不是你的娘子嗎?”
但見秦渠眉氣定神閒,道:“我的娘子不是你嗎?我秦家吹吹打打迎來的新娘,與我拜堂成親,入了洞房的不是娘子你嗎?”
謝描描張了張口,欲哭無淚,答不出一個字來,再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挫敗!心內熱淚長流,五官團成了苦瓜,目瞪口呆張口結舌看著秦渠眉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
她的人生啊,太也悲摧!
對面那人見她這副模樣,不知為何,面上冰冷之色褪了少許,淡淡道:“娘子若吃飽了,就早些歇息吧!明早還要去給孃親請安!”
謝描描腦中轟然作響,目中已有呆滯之像,盯著秦渠眉看了半晌,喃喃道:“表姐夫…”彷彿藉著這聲稱呼,方才能確定眼前這荒謬之事確是正在發生的事情。
那知秦渠眉只是雙眉微擰,潑她冷冷一盆冰水:“相公!”
她低下頭來,也不再細細研究面前桌上是哪種點心,只是隨手抓起來,胡亂往口中塞去……不講理是別人的事,但飢餓卻是自己的事情……
啊
誰能聽到她內心滾沸的怒氣,即將滿溢?
……
待曉妝
ˇ待曉妝ˇ
這一夜起先還算平靜。
謝描描一勸不成,激憤之下吞下去許多點心茶水,不但將餓意壓下,還不小心吃撐了。她忍不住打了兩個飽嗝,這才覺得先前的怒氣稍緩,抬眼看見秦渠眉還坐在自己面前,紋絲不動,只淡淡看著她,道:“娘子既然吃飽了,不如早些歇息吧?!”這稱呼讓她立時有撥劍的衝動,她雙手交握,告誡自己要冷靜再冷靜,忍人所不能忍,便如無塵觀中修煉一般,心中默唸:心守太虛,意照氣穴,不即不離,勿忘勿助,寂而照,照而寂……闔目良久,方將心中繁雜情緒拋開,再睜開眼睛之時,目中清澈光芒流轉,將房間看遍,道:“不知道表姐夫家客房怎麼走?還請煩勞姐夫頭前引路?”她決意要忽略秦渠眉那聲稱呼。
秦渠眉難得皺眉,道:“就算娘子嫌棄為夫,不肯與為夫同床共枕,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