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面,可那橘色上襖的衣料卻是十分體面光滑的水緞,不易起褶皺又極有光色,看起來乾淨柔和。
“妹妹。”枕春向她招手,“過來坐。”
安畫棠見端木若在,嘴角微笑的弧度不改,依次問禮:“見過嫡姐姐,端木婉儀。”
端木若對她頷首。
安畫棠卻不坐,雙手交疊趨近了兩步:“今日是想來與嫡姐姐多親近親近,想來不巧,姐姐此處正在待客。故此便也不纏著嫡姐姐這兒叨擾,見得姐姐安好心中便覺得暖了。”說著頗是感懷,“時覺寂寥,見了嫡姐姐便如回了汀蘭閣,畫棠最是開心了。”
“嗷——”草叢裡傳出一個低低的吼聲。
安畫棠覺得不對,側頭看了看,卻只見得一片鬱鬱蔥蔥的月季。她按下心中疑惑,轉過頭來,笑著繼道:“畫棠想要與嫡姐姐多親近,還望嫡姐姐不要嫌棄我叨擾,能容我常常來看姐姐。”
那話音還未落下,便聽見月季草叢中一聲猛獸的咆哮,一個腥紅的影子突然騰出身來,瘋也似地往前竄去。容不得安畫棠細看,只見得奉先三兩步便將她的肩膀一撲。
安畫棠淒厲地一聲尖叫。
枕春登時瞪大了眼睛,怒拍著石案吼道:“奉先!”
只見安畫棠婀娜的身子被奉先一撲便不穩滑到在地,奉先渾身蓬鬆的腥紅毛髮開張,衝著安畫棠的手腕兒便啃去。它待聽得枕春一聲呼喚,哼哧一聲,看了枕春一眼,回頭嗷嗚咬了下去。
“啾啾——”小豆子從耳房跑了出來,捏著個竹勺子吹響兩聲。
奉先聽著渾身一抖,爪子怒拍了兩下,撕扯下一縷安畫棠的長髮。它尾巴甩了甩,才將嘴巴鬆開,灰溜溜地回了枕春身邊。
“十四妹妹!”枕春心中狂跳,又是愧疚又是害怕。她一時想不了那麼許多,連忙上去看安畫棠。
安畫棠被撲在地上衣衫凌亂,髮髻也被撕扯散開,只見她橘色素面的襖袖裡面雪白的手腕上一排犬獸的牙齒印記,兩個淤紅的血痕正在緩緩透出血來。
“別……別過來!”安畫棠已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發懵,任由枕春將她攙扶起來,臉頰滑落淚水。
枕春撥開她的衣袖細細看那傷口,見著是皮肉擦傷,心中鬆了一口氣,這才怒起來:“該死的畜生髮這瘋做甚!小豆子,快將奉先鎖去後院兒裡,給我狠狠地打!”
安畫棠聽得枕春的怒聲,轉過神來,看著手上的傷口眼淚落得更狠:“姐姐莫要使氣。那狗兒是姐姐的愛犬,我人微言輕……咬上兩口又有什麼要緊……”
枕春聽得更是惱,急道:“說這樣的話做甚麼!小豆子還不快去!”
端木若在一旁瞧著,眼神裡露出兩分莫名的神色,斂裙上前勸道:“好了好了。畜生自然要長記性的,由得小豆子跟珍獸房去調教。眼下快快叫太醫來,我瞧著是在地上的擦傷,包紮起來便好。倘若是狗兒咬的血跡,那便要讓太醫快快上藥的。”
“……是……”枕春回過神來,將安畫棠往殿裡扶去,又叫蘇白請了高樂來看。
高樂倒是來得及時,診看一番後並無大礙,又給安畫棠開了安神鎮定的兩副藥,有模有樣地包紮了一番。
枕春想著,手上疼痛事小,被狗兒撲倒只怕是嚇得不輕。何況平日裡奉先便是頑皮得很,因喜歡豢著怕它失了獒犬的本性便沒有嚴加管教或用籠子拘束。偏偏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豈不是自個兒的錯處。便是拉著安畫棠的手,忙不迭地叫玉蘭與蘇白上吃的喝的,開口寬慰道:“此事說了也是我的不是,教你來看我,還受這樣大的罪過。”
安畫棠此時換了衣裳收拾了頭髮,臉上卻還是慘白,眼眶紅紅的不看枕春,撇過頭道:“姐姐不要自責,倒不是什麼要緊的。”
枕春拍了拍她的手,對蘇白道:“往後安御女過來說話,一律將奉先鎖住不許出來。再將方才高太醫的藥方配了藥材給安御女帶著。”想想又道,“去庫房的箱底裡拿那對兒產紅線的崑崙血玉絞絲鐲。”
安畫棠眉心一動。那對絞絲鐲她是知道的,是夫人塗氏從陽陵侯府嫁過來的時候戴在手上的,據說帶了幾十年。那鐲子樣式精巧成色又絕美,堪稱價值連城的寶物,她娘做姨娘這麼些年,是眼紅過的。她如今與安枕春同樣做人的妾室,憑什麼也要聽她嫡女的安撫賞賜。心中便有了不爽快,怎麼都是不肯要的,卻說:“姐姐不必這麼將息,手上包了紗布,哪裡還要帶鐲子的。姐姐倘若真的心疼畫棠,便差個宮娥送我幾步,我也回去歇息著便好。”說著以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