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是一算,他是自上次談過哥哥們的“寒春山”與“醒春雷”,才回去制了這一把斬春風。說著卻很是羞愧:“可惜我……本宮自小頑劣,琴棋書畫都偷著懶學。”
虛無先生卻說:“娘娘的畫是很好的。”
“先生何以知道?”
虛無先生不答,卻說:“彈琴不必多麼好,我素來如此以為。人們常說最聲名顯赫的刺客總是最失敗的刺客。那論琴以悅己,最美名遠播的琴師,也便不見得是最好的琴師了。”
枕春聽得好笑,嘴角一勾:“先生這悖論說得不在理。”又正想與他說一件幼時習琴的滑稽事情,卻見小喜子進來了,“何事?”
小喜子行禮,看了一眼虛無先生道:“陛下跟前兒的馮總管來傳話說,晚膳時在歌雲軒設了宴,請諸位除夕大封的嬪御們赴宴。”
“知道了。”枕春點頭,再回頭看,卻見虛無先生已經揖了辭別禮。
夜裡的雪晴了又開始下,枕春披著一件水貂的淺紫曇面兒大披風,抱著銀手爐到了歌雲軒。為她撐傘的蘇白抖了抖白緞紅梅繡花傘上的雪,扶著枕春進了軒裡。
乍一進去暖氣融融,見得內里人遂不多,卻陳設精美。緊貼著慕北易兩側的是珍妃小薛氏與榮妃扶風郡主,下側是熙昭儀柳安然。再下首坐著才擢婉儀的端木若,與終於晉為才人的月牙。中間空著一個位置,顯然是等著枕春。
顯然是天子著意設宴,安撫大薛氏一案中,受屈的諸位嬪御。扶風郡主為莊懿皇太后戴重孝,鬱鬱寡歡數日,如今也被受邀在側,見得天子才眉頭才舒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