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部分(3 / 4)

哀哀的呼聲:“熙嬪小主,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處,您莫要因為奴婢氣壞身子。”隨即又是兩三聲清脆的磕頭響。

枕春勸道:“姐姐雖不願見她,如今木已成舟,面上還是要全兒的。咱們是皇上的嬪御,她雖是更衣,也是陛下的嬪御,怎們能使她在門口一口一個奴婢地喊著。”

柳安然惱在頭上,聽來此話靜了兩分,靜靜合了合對襟的衣衫:“任憑她做的可憐樣子。”也無奈道,“傳罷。”

月牙跟著分花進來,穿著一件兒薑黃色繡臘梅花的窄袖四幅裙,單螺髻上緊飾一隻單面兒素色的琉璃釵,耳下飾著水滴樣的素銀墜子,也算清麗低斂一派恭順模樣。她進了汀蘭閣來,抬了抬裙,依依跪下行了大禮:“奴婢叩見熙嬪小主、明嬪小主。”

“我既非主位又不是一宮最尊,你不去給連婉儀請安,來給我請安做甚麼。”柳安然卻不肯給她設座,索性拿了一盞茶水來吃。

月牙也不鬧,隱隱可見額頭上磕得青紅:“奴婢始終是熙嬪小主的奴婢,萬萬不敢有非分之想。奴婢不求熙嬪小主寬恕奴婢,只求小主好好愛惜自己身子不要為了奴婢生氣。”說得也是萬分懇切,便又磕頭下去,咚咚撞在地面兒上。

枕春心中說不好,見那月牙光潔的額頭撞地,隱隱沁出了血絲,連忙呵道:“煮酒素來機靈,今日愣著做甚麼,還不快快將月更衣扶起來!這般如玉似的天庭磕壞了額頭,陛下見了可不得多心了!”

柳安然霎時明白,臉上訕訕只得道:“起來罷,賜座。”

月牙受了煮酒的虛扶,怯生生坐在偏位上,眼睛瞧著手上帕子,喃喃道:“熙嬪小主待奴婢好,奴婢是知道的。都怪奴婢骨子輕,哪裡受得小主的抬舉……如今雖然做了更衣,卻願意日日來給小主請安,像往常一樣伺候小主梳頭。”

“你既知道你是更衣了,如何還一口一個奴婢?”枕春呷了杯中香茗,輕輕撇去茶漬,“讓別人聽見了,可不要說柳姐姐輕賤你?”

“奴婢……嬪妾不敢。”月牙臉色一黯,說著眼眶紅紅,我見猶憐的模樣,“嬪妾心裡過不去。明嬪小主是最得聖寵的,自然知道陛下脾性,嬪妾哪裡敢有自個兒意思……”

“也不過封了一天更衣,你也敢揣測陛下脾性了。”柳安然暗咬銀牙,指甲嵌近手心裡,“你也不必來和我請安了,汀蘭閣的廟小,容不下大佛。”

月牙聽得她這樣的話,身體一戰顫,又要下跪。

便聽見外頭傳陛下駕到。

三人出了門外接駕,慕北易一眼看過閣內,輕笑一聲:“朕過來瞧熙嬪,倒看見你們三個。”他穿著一件墨色鶴氅,柳安然上前替他解下,枕春又奉茶去給他暖喉。

月牙被涼在一旁,插不了手。

慕北易吃了茶,在正位上落座,把玩著一枚通透無瑕的玉扳指:“今日點算安南都護府上供,十分富足。有說南方載年豐收,如今薄稅輕徭還開了幾座玉山,上了一些供奉之物都是極好成色。”便笑道,“柳大都護很有政績。”

柳安然得了誇讚,臉色略有緩和,應道:“能得陛下一句誇讚,父親應當更為國家效力才是。”

慕北易便說:“先前緣由雅貴嬪族中得力,朕有了擢封,也不好厚此薄彼。只是眼下有些為難,若封為婉儀你也當得,只是……”略一沉吟,“只是如今皇嗣稀薄,連婉儀與玉婉儀撫育皇嗣盡力,你資歷輕,若平齊而上難免要使她們冷心。”

枕春聽來,心說你首寵薛楚鈴,封她做婉儀怎不覺得要寒旁人心。由此可見,是在慕北易心裡,柳安然或許恩寵有欠分量才是真的。此話不可細細琢磨,若說破了要傷柳安然的心。便眸子一轉,打趣兒道:“正是說著此事,嬪妾倒有個法子,還請陛下不要怪罪嬪妾揣測聖意。”

慕北易撥手示意她講。

“嬪妾以為,陛下要擢升雅貴嬪與柳姐姐,是為勉勵外臣,忠心為國盡心為君。如此一來,封柳姐姐做婉儀,是應該的。何況柳姐姐禮數週全、家族榮耀,哪有不合適的。”枕春手上比劃一對兒,“可連婉儀與玉婉儀如今是有皇嗣的。到了年末裡,萬事吉慶,哪有當不起更榮耀位置的道理呢。依嬪妾之愚見,不如再累進玉婉儀與連婉儀,也好使人人都知道,陛下是愛重皇嗣們的。又說連婉儀資歷深厚,陛下以其為尊,也顯得陛下長情,肯疼惜舊人。”

慕北易頷首,思道:“有理。既到了年下,何妨多擢兩人。便擢升熙嬪為從四品熙婉儀、玉婉儀累進正四品玉貴儀。連婉儀麼……她素來緘默沉穩,可以做主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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