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一本正經地拒絕:“師傅說,君子不能無故受人施捨。”
枕春莞爾笑起,“長皇子果然是君子。”便拉了連月陽的手:“長皇子如今在南書房可還用工嗎?”
連月陽卻不答,只讓婢女送長皇子先回宮,目送走遠了,才問枕春:“倒是我吃了些酒有些暈,素來聽說妹妹那裡膳**致,可能容我去飲兩杯解酒茶?”
“妹妹喜不自勝。”枕春引路與她,二人一路分花拂柳,進了棲雲軒。
“這一株八重黑龍愈發繁盛了,是好兆頭。”連月陽入內,品了幾口茶,“果然是鍾靈毓秀,和妹妹般配。”
枕春坐在她對面兒的小榻邊兒,吃了兩口果子,道:“所謂鍾靈毓秀,也不過如今造化。比不上姐姐那兒,我見長皇子很聰慧。”
連月陽卻斂了斂秀眉,低聲道:“便是想同你說此事。如今湛兒在南書房讀了一陣子書了,我督促他日日只睡三個時辰,時時溫習,勉強才算長進。”
“這話怎麼說起來?”枕春疑惑,將果核放了,“今日所見長皇子十分規矩呢。”
“我瞧他雖然勤勉,卻稱不上天資卓越。”連月陽輕輕嘆息,“他是我身上落下來的肉兒,我怎能不明白。小孩子這般年紀總想玩耍,我害怕皇貴妃施氏誕了皇子對湛兒不利,如今壓著他努力讀書,只望他站穩腳跟。看他天不亮就起來背書,我心中也憐惜。他怎能不是我的心與肝呢!”
枕春諒連月陽一片慈母之心,寬慰她道:“如今長皇子已經四歲餘,誰還能任意擺佈不成。何況皇貴妃肚子裡是男是女誰知道呢,姐姐不必擔憂。”
“我如何不擔心。”連月陽一陣沉默,只將眼神落在枕春身上,“皇貴妃身子愈發大了,我心中害怕,夜不能寐。如今想求妹妹賜給我一樣東西。”
“姐姐想要甚麼?”
連月陽道:“要皇貴妃毒害莊懿太后表孫女恣妃、戕害皇子的證據。”
枕春一驚:“我自然不敢瞞著姐姐,可那……那香囊……當日姐姐與我一同聽太醫說的,姐姐囑咐我不可輕舉妄動,我便將那腌臢物鎖起來了。此物事關重大,出手便是要案、大案,這樣緊要的關頭誰能撼動皇貴妃的位置?姐姐怎還要尋去呢?”
連月陽抬裙便直直跪下,望向枕春:“此事是妹妹發現,我不敢強奪。可如今皇貴妃就要封皇后了,若不捏上她的把柄,我心裡難安。我……我夜夜裡夢中都是我兒的屍身!妹妹這般聰慧的妙人,可能理解我這提心吊膽的感覺?我若拿捏她的把柄,那便不同了!就算她要害我兒,也會有幾分忌憚。她若蠻橫刻薄我便罷了,若要害我兒,我也索性與她魚死網破!”
枕春見她說得心酸,連忙將她扶起:“我捏著那東西也日夜不安,姐姐要拿便拿去。”便看連月陽有些消瘦,心中憐惜,“她曾經協理六宮,如今又身懷六甲,我們不可輕舉妄動。她之後若要做皇后,我們便也輕易站不直身子了。那隻裝著紅花的香囊既是她的罪證,也是咱們引火燒身的物件兒。姐姐千萬小心謹慎,顧惜自己。”連月陽攥緊了拳頭,眼神中泛著狠意。枕春素來見她都是溫婉的,說話輕言細語,臉都不曾紅過,何曾見過這樣的模樣。便只將妝奩開啟,那裝紅花的香囊贈給她。
“妹妹心善,會有恩報的。”連月陽眼眶紅紅,咬緊唇瓣。
枕春想著,她這樣沉穩的人,出此下策也是怕得狠了。只一壁寬慰一壁送她出去,又囑咐她高臥且加餐。
而連月陽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施氏已貴為皇貴妃又懷著雙生胎,雖然日日臥床,可已經開始未雨綢繆,著手打壓大皇子。
先以“南書房”與“玉芙宮”位置斜對,遙遙相沖為由,鬧了不舒坦。由此慕北易便叫停了皇長子在南書房讀書的事宜。這一停何時起復不得而知,雖不至於不許長皇子讀書,到底孩子年幼,耽擱幾月便要少許多長進。
後頭又說,夜裡夢見誕皇嗣,哪曉得夢兆日月顛倒,久久不得順產。施氏醒來心中懼怕,稱連月陽名中忌諱龍胎,要慕北易削其位份。慕北易自然明白這些小九九,卻執拗不過施氏意思,只得略做表示,拘了連月陽幾日。
雖被幽禁幾日事小,可後宮諸人看連月陽的眼神已有變化。好似她又從皇長子的生母,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卑微宮婢。
這些本事雖比當年的恣妃墨氏軟和多了,但樣樣扎著的不是連月陽的心麼。
枕春知道連月陽最擅忍,不怕她受了委屈想不開。只憐惜那皇長子小小的年紀,便要遍看這些內宮齟齬之事。本正該無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