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好意思問墨貴人,看了一圈兒,眼神鎖在最後一排以絹掩唇的枕春身上:“你是哪位嬪御,因何而笑?”
枕春動作一滯,旋即起了身,倒也不笑了,只行了個禮:“嬪妾是寶林安氏,倒也未曾笑的。”
“你方才明明用那帕子擋著,嘴角彎彎,我看得真真兒的!”
枕春略掃一眼祺淑妃神色,倒也未瞧出明顯的不虞之態,可見祺淑妃是個涵養好的。她正色道:“嬪妾見祺淑妃娘娘又御下仁慈,咱們同沐恩德,歡喜罷了。”
雖說枕春是胡謅的幾句,那劉美人卻是將信將疑,上下打量枕春:“想來你一個小小寶林,也不敢欺瞞於我。”
祺淑妃寔不忍見,以袖掩面輕聲咳了咳:“罷了,此事便過了。”說罷又給諸人看茶。
便有無聊得幾句,便見了慕北易得貼身內侍馮唐前來宣旨。興許是墨貴人很得聖心,侍寢之後擢了正五品嬪位,還封號為“恣”。
枕春想著,墨氏這個恣嬪雖來得盛寵,眼瞧著是祺淑妃與宓妃下頭第一人了,可“恣”字卻賜得不那麼尊貴。既不是說德行,也不是讚美貌,而是個恣行無忌的意思。大抵墨氏枕蓆之間,很有本事罷。
於是出了朝華殿的門,墨貴人便變成了恣嬪,頭上的火鍊金丹尤顯豔麗。
而後數日,慕北易便未曾進後宮,中旬時來得兩次,便分別是去瞧了祺淑妃與宓妃。
第三日,慕北易點了劉美人的名冊,翌日卻未晉封劉美人,只賜了些首飾。想來是劉美人言行無狀,不得歡心。
到底枕春心中卻喜歡劉美人這樣的人。既無縝密心思算計,又有些愚傻,幾分嬌蠻,還算可愛,也好應付。
第八章 恣嬪(二)
這日枕春正與柳安然在棲雲軒打雀牌,搭手的是桃花與玉蘭。桃花自小便近墨者黑,在枕春的調教下,毋論是缺一門、開口翻、南胡北胡推倒胡,那都是信手拈來。玉蘭聰慧,幾日便將這雀牌規矩學了個門清,尤甚會做大牌面,枕春贊她有做掌事女官的前途。
倒是柳安然打得最不好,可白日裡閒暇,也只得這個好玩。三圈下來,她輸了四錢銀子,取笑枕春:“好似你棲雲軒吃不夠似得,主僕三人合起夥兒來贏我的錢。”
“你若覺得不服,便教了分花與煮酒,我一人也能贏你們三個。”枕春捻著一張么雞眼中含笑。
分花與煮酒是柳安然的家生女婢,大都護那般人家的規矩極嚴,婢女們莫說打牌,便是渾話也不會一句的。笑著枕春便想起一事,“說來今日朝中休沐,陛下定會來後宮了。”
依著規矩,劉美人後頭,想必定然會點著柳安然了。
柳安然霎時臉色一白,倒似為難:“如今這時機,風口浪尖兒的。我本想著以月事避寵,哪曉得那日連貴人請了太醫給皇長子請平安,好心好意又讓太醫給我切了一脈。如今倒是沒法子了。”
“人人都盼著,你倒不願意?”枕春見她神魂不在,索性將牌推了,“我自不會勸你避寵。宓妃與恣嬪都是太后一黨,眼下新貴裡便數你和劉美人有些臉面。劉美人眼見著不合陛下心意,不管你承不承寵,都是太后黨的眼中刺。索性不如承了寵,教陛下記住你些,往後若有好歹,也能得一二庇護。”
柳安然聽了進去,雖是點頭,眼中也有憂愁神色。
這一天夜裡下了綿綿春雨,慕北易如眾人所想點了柳安然的名冊。夜裡雨打桃杏,早起落英遍地,整個皇都裡紅溼綠潤,連吸一口氣都帶著春潮。
午膳草草吃了粥,枕春攜著玉蘭去賀柳安然。
歧陽宮有兩閣,一個岸芷一個汀蘭,分別住連貴人與柳安然。其中汀蘭閣便是柳安然的住所。枕春方走到門口,煮酒便在閣外看見了:“安寶林小主來了!”說著便將枕春迎了進去。
汀蘭閣十分雅緻,可以聞見淡淡香薰味道,進了內閣正看見柳安然坐在小几邊兒,對鏡貼花鈿。那花鈿素淨精緻,是月白色的魚兒鱗,作的百合花樣。
“柳姐姐素日裡不愛貼花鈿,怎的今日這般稀奇。”枕春坐了一邊兒,一壁接過煮酒奉的茶水,正是上好的滇紅。
煮酒眼中帶著喜氣,討巧笑道:“安寶林有所不知,昨日陛下贊咱們小主柳葉眉十分好看,說若貼上花鈿,便更有婉約之態。”
柳安然霎時臉頰紅了,眼含春水,直嗔道:“你這蹄子慣愛胡說,還不出去給安寶林蒸些桃酥來吃。”旋即又看向枕春,輕聲:“你可莫學她說我。”
枕春貼過去看,只見柳安然的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