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奏我媽給你的那首《唱支山歌給黨聽》,試試看,引誘對方。”
曲罷,海院方向還是沒有回應。
無可奈何,德山哥激情陡降。放下樂器,泡了兩杯茶,和我聊天。
今天,雖未再次領略鬥笛大戰,既失望又欣慰,因我可和德山哥侃一侃大山了。
他關心地詢問了我媽的一些情況,我簡單的敷衍了幾句。他說以後有機會還要請教我媽,拜訪我媽,讓我媽多多指導他等等。我均一一呼應。我雖唱歌不行,但交談是我的拿手好戲。
話題是按照我的思路流淌的。不知不覺中,談到了房德山與六金山。
好奇心促使我探問道:“德山哥,你家好像和瘸子六金山家不太往來,房德山和六金山為啥變成冤家對頭呢?”
德山兄嘆道:“噢,這是好長時間前的事了。整個半山園人都知道這事。”
我正納悶。德山兄頓時從一個藝術青年演變成了一個小杆子。他有聲有色地向我講述起來。
原來房德山家弟兄四個,大哥已很大了。在這一帶很少露面,是一建築公司的瓦工,已成家獨立,居住別處。德山兄為老二,愛好文藝,對小杆子們打架偷雞摸狗等“名人軼事”毫無興趣,一心練笛子,只想進專業文藝團體。他個子不高,身材勻稱,面板挺白,長的也不錯。眉宇間透出文藝氣質,不像個工人家庭出身的,也沒女朋友,獨來獨往。房德山本人從小6年級起,與我同學直至初中畢業。個子矮而壯實,面板黝黑,一頭烏黑的濃密捲髮被理髮推子拾掇的短而幹練。雙眼皮大眼睛炯炯有神。手臂粗壯,胸大肌結實。除左右擺拳外,善打勾拳。雙腿粗壯有力,彈跳力極好,打架時出腳飛猛,好踩踢對方膝關節。其弟幼小,不上臺面。
瘸子六金山家弟兄五個。大海,瘸子,小海,其下還有兩個幼小的弟弟,也不上臺面。
大海小海的勇敢,前湖邊我已親眼所見。瘸子的刁蠻兇狠我也時有聽說,但所見甚少。
有一年,兩家蓋房子。材料都是就地取材。半山園很多菜農家蓋的房子都是從明城牆上卸下來的城磚。所以在六七十年代,中山門那一帶的明城牆都是殘缺不堪的。很多珍貴的古城磚都被菜農蓋房子,甚至有的城磚拿來砌豬圈,砌茅坑。這在當時司空見慣,從沒有見到文物部門來干預。
那年兩家大興土木,就在城牆上搬城磚。之前房德山和六金山即是同班同學也是鄰居,在一起玩的比較投機。後為建房搶城磚發生爭執。大人還好剋制,兩個“山”卻大打出手。
在明城牆的黃土坡上,房德山一人面對大小海瘸子,毫無懼色,說:“有種單挑。”六金山挺身而出。兩人一場惡鬥,抱著互咬,滾下土坡,停在了一片茄子地邊一塊空地上。兩山站立起來。接著拳腳相加。六金山顯然不是房德山對手,被房德山幾個擺拳打的直晃。六金山氣憤之極,惡狼般撲向對方,垂直打擊房德山的腦瓜。因房德山個頭比瘸子矮一截,故站立起來後,六金山的空中優勢盡顯。瘸子的拳頭總是從上往下砸。房德山眼疾手快,一一抵擋。突然,房德山一個勾拳發出,正擊中六金山下腹。六金山捂腹嚎叫,半蹲著。房德山趁勢飛起一腳,擊中下巴。六金山哇的一聲,仰頭倒地,沿菜地邊沿滿地翻滾。那山坡上,大小海見狀,奔跑著飛衝下來,圍著房德山左右開弓。房德山越戰越勇,爾後且戰且退。大小海一前一後,但也沒佔到便宜。弟兄倆看到瘸子還趴在地上痛苦地滾動,大小海憤怒至極,手足之情頓化作一種強大動力。倏忽間,只見大海撿起一塊城磚的殘塊,向房德山撲面砸去。房德山頭一低,臉龐無恙,但頭腦勺被活活地削去一大塊皮,房德山迅速雙手捂頭,血從指縫間湧出。立馬房德山滿臉被鮮紅的濃血遮蔽。勇敢地房德山沒有倒地。背後小海又偷襲了幾拳。
不遠處,有很多人向現場跑來。人群裡有房德山父親,房德山二哥,還有大小海父母等鄰居們。此時,大小海扶起六金山,一瘸一拐地離去。
趕到現場圍觀的鄰居驚慌失措。房德山哥哥迅速用毛巾按住其弟頭部出血處,毛巾頓時被染紅。見狀,其父憤慨,其母掩面而泣。兄弟倆相攜歸家。
至此,房六兩家,不再往來。房德山就與六金山,大小海不再講話,成為冤家對頭。
聽罷德山兄講述,我很詫異。鄰里間流血鬥毆我並不吃驚,但為難的是我到底和房德山親近呢?還是和六金山黏糊?我一時左右為難。活著還是死亡,兩難選擇,成了一個問題。成年後,看了莎士比亞的《王子復仇記》電影,哈姆雷特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