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長得好。”安久平靜的說出事實。
華容簡哈哈大笑,“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娘!我想娶你是因為你的純粹讓我很安心,當然,長得好也是一方面原因。”
“純粹?”安久不覺得自己跟“純”這個字能沾上半點關係。
“是啊,在墳地裡初見時,你滿臉寫著‘生人勿近’,眼裡滿滿的殺氣,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乾淨的一望到底。”華容簡負手看了她一眼,“我雖然胡混,但不糊塗。你現在與當初不同了,不過更有人情味。”
他俊逸的側臉被燈火映照,眼中含笑,卻泛出幾分酸澀,彷彿喧囂裡煢煢獨立。
不知怎的,安久一下子就想到了楚定江,他的獨孤比華容簡更沉更深。
“我享受了這麼多年富貴,倘若我說恨楚定江。恨所有擺佈我命運的人,會不會太矯情?”華容簡問道。
“你不必這樣想。”安久頓了一下,告訴他,“其實你一直都挺矯情。”
華容簡氣急敗壞的抬腿去踢她,“你這個混賬,說句安慰的話會少塊肉?”
安久沒有躲,那一腳結結實實的踢到了她小腿上。
華容簡愣了一下,“你怎麼不躲?”
“你娶梅如焰,是有些委屈了。”安久同情道。
這件事情恐怕也是他痛恨被擺佈的原因之一,一直以來。他不是不想娶妻,而是很清楚,自己娶誰由不得自己做主,既然如此還不如一個人多痛快幾年。
“梅如焰?”華容簡道,“安順?”
“她是梅十五。”安久道。
“那可不像,她沒有梅氏姑娘的美貌。”華容簡無所謂的笑笑,“你說的是她心裡有別人的事吧!”
“你知道?”安久詫異,他們成親才三天而已吧。
“本郎君是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翩翩佳公子!滿汴京誰人不知?一眼就能看出有情無情。”華容簡彷彿讀懂她心中所想。“別說她心裡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就算還活著,她也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府裡,否則不用我出手整治她。”
華氏怎麼可能容忍媳婦不潔?
周圍的人聞言。頻頻回頭看他。
華容簡撫了撫鬢角,自我感覺很良好的模樣。
“本來你心情已經很不好,我不打算說什麼打擊你……”安久遲疑道。
華容簡睨著她,“嗤嗤。說罷,你生來就是為了打擊別人,幹過的缺德事還少嗎。不差這一件。”
“汴京人一直都把你當茶餘飯後逗樂的談資。”安久曾經坐過幾次茶館,每每都能聽到不少,但凡跟華容簡沾邊的多半沒有什麼正經事,他自己未必不知道,可是還是一直這樣樂呵,“這些你都能坦然面對,為什麼現在……”
說好聽點,華容簡是心胸開闊、樂觀豁達、不拘小節,說難聽點,他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傻子。
四周的人聽見安久的話,連忙收了目光,生怕被華容簡遷怒。
誰知他的反應十分平靜,甚至在考慮安久的話。
然而,他之所以能夠這樣,是因為一直過得很順遂,當家不在是那個家,他還能這樣沒心沒肺下去嗎?
“阿久。”華容簡斂了神情,轉向她,“今天才知道你一直對我不曾有過男女之情,即使如此,我到現在還是想娶你。”
他之所以沒有費盡心思,是因為知道大哥已經娶了一個梅氏女,他跟安久再也不可能了,就算安久肯委屈做小也不可能。
就像華容均自小青梅竹馬的訂婚,如今不還是因為大勢而起了變故?
“自己拆穿自己,你是傻還是蠢?”安久道,“你剛剛還說一眼就能看出有情無情。”
“當局者迷。我一向很識時務,說膽小無能也行。”華容簡不以為意,傾身飛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可無論如何,都想把這心裡話告訴你。”
今日安久來給他送新婚賀禮,他發火,一是因為楚定江之事,二是因為發現她對他沒有絲毫情思。
華容簡的舉動無異於往油鍋裡潑了一瓢冷水,四周一直在偷偷觀望的好事者,一下子炸開了鍋,更甚至有些人大聲起鬨,“那位郎君,快抱一個!”
安久沉了臉,他總是能夠輕而易舉的造成轟動,安久慣於隱藏,被人圍觀就像是把她剝光了放在眾目睽睽之下。
華容簡恍若未見,咧嘴笑的開心。
“走了。”安久丟下兩個字,掉頭就走。
華容簡沒有跟上來,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