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相較於河間府守城的小心翼翼,析津府就顯得寬鬆許多。
楚定江和安久輕輕鬆鬆的混了進去。
然而析津府作為遼國邊境最大的一個城府,不可能像表面上這樣馬虎大意,城中的守衛外鬆內緊,入城容易,可是普通人想要接近府衙卻很困難。
兩人在府衙外圍轉悠了一圈,大致瞭解一下守備情況,到了傍晚時分便找了酒樓吃飯。
飯罷,楚定江道,“你在此處等著我,我半個時辰就回來。”
遼國府衙高手眾多,但是還沒有能夠攔住楚定江的人,全天下的化境高手也就那麼幾個,他在遼國府衙裡可謂來去自如。
安久心知自己跟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便道了一聲,“好。”
楚定江拍拍她的頭,閃身出去。
安久一動不動的坐了一會,抬手揉了揉被楚定江拍過地方,若有所思。
保持同一個姿勢坐了約莫兩刻,安久聽見大堂裡有些吵鬧,便湊過去看了兩眼。
回字形的酒樓,站在二樓的走廊上能看見樓下大唐裡設起了一個高臺。安久瞧見臺上有四個衣著清涼的舞姬像蛇一樣扭動,她們面上戴著長長的面紗,幾乎將整個身子罩進去,將那曼妙的身姿遮的若隱若現。
絲竹聲聲,大堂裡那些形形色色的人。或對著臺上的舞姬起鬨。或含笑觀看,或開懷暢飲……
析津府介於遼宋,既有大宋的風雅。亦有遼國的奔放,也只有在此處尚能窺見一絲絲盛唐遺風。
安久正看的津津有味,忽而有個大漢過去,與酒樓的掌櫃耳語了幾句,很快便將其中一個身材最美的舞姬領走。
眾人追隨她的身影上了二樓,知道是有貴人看中,便不再多瞧。
那大漢領著舞姬從安久身後路過,安久分明察覺這兩個人都身懷武功,甚至舞姬的等階更高。竟有八階。
她目光淡淡從舞姬身上掠過,錯身進了屋內,將房門關起。
還有兩刻,楚定江就會回來。
不多時,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緊接著安久發現一個八階武師朝她這個方向奔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著水藍色的紗衣女子悄悄落在安久面前,血淋淋的匕首指著她,“不許出聲!”
匕首距離安久還有三寸距離,安久目光無波的望著她。
藍衣女子心頭一跳,不禁仔細看了裝扮成少年的安久幾眼。面對威脅能夠如此冷靜,定非常人!可是眼下已經到了絕路,顧不得那麼多了!
安久將她神情看的一清二楚,眼見她要破釜沉舟,緩緩開口道,“你最好站在那裡別動。”
藍衣女子正要近身挾持,聽見這句話,一時進退不得。
安久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正在此時,外面有人敲門。
外面敲門聲越來越急促,藍衣女子鬢髮間滲出大滴的汗水,她看著面不改色的安久,咬咬牙翻身上了房梁。
砰!
房門被人撞開。
幾個大漢衝進來,隨後一個年輕的白衣公子舉步而入。
他一身契丹窄袍,兩側頭髮剃掉,中間留了一片紮起,額前留了一縷從臉側垂下,腦後的頭髮編成數個髮辮。
安久心想,要不是臉長得好,真是壓不住這個髮型……
他出現的一剎,她彷彿瞧見一個熟悉的人,那麼俊美的容顏,哪怕僅僅見過一次,也不會輕易忘記。
此人,居然有幾分像顧驚鴻。
然而不同的是,顧驚鴻那雙眼睛清湛如水,彷彿能夠看透過去未來,亦能看透世間一切,而眼前這個白衣公子眸若點漆,一張俊臉陰沉,目光很是陰鷙。
他看了安久一眼,而後目光在屋內慢慢移動。
安久放下茶盞,起身面不改色的踩住地板上的一滴血。
白衣公子沒有說話,在他面前的一個大漢用契丹語問道,“你可曾看見有個舞姬闖進來?”
安久當然聽不懂,於是她也沒有做聲,只是看著那白衣男子。
那男子的容貌的確能夠教人一見忘俗,因此並不覺得安久的反應有什麼奇怪。他在屋內看了一圈,沒有發現異樣便轉身出去。
安久盯著他的背影瞧。
男子轉身的時候發現她的目光,眼睛微轉,忽然停住腳步,用生疏的漢話問,“你叫什麼名字?”
安久不語,只當聽不懂。
男子心裡早就覺得有些怪,剛剛一時沒有想到原因,現在卻突然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