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江見她沒有過來,便抬腳上了橋。
待過橋之後,察覺身後尾巴還在,扭頭瞧見她纖細的身影站在橋上,發現他回頭,便停了腳步瞅著他。那雙眸中映著月光,盈盈發亮。
“回去。”楚定江道。
安久沒有說話。
而他前行一里路之後,那尾巴居然還在。
“不用千里相送,聽話,快回去。”楚定江揮揮手。
可是看見那個身影依舊不動。楚定江便知道她是決定要跟著了。
兩人僵持了一會,楚定江無奈道。“過來吧。”
安久眉梢揚起,飛速的奔了過去。
楚定江看見她這個細微的表情,心中亦莫名的愉悅起來,“你要跟著我去遼國,可曾同高什長說過?”
安久搖頭,“他就像放了別人家的羊,領回來再領回去,平時不管咱們。”
楚定江大笑,“阿久,你真的有大姑娘嗎?”
不僅是個大姑娘,還是個老姑娘了!
安久疑惑的看著他,“有什麼問題?”
“像個孩子。”楚定江道。
“你最近分辨力確實有點問題。”安久認真的道,“以我在殺人方面的成就,完全可以證明我的頭腦和行動力不僅遠遠高於孩子,還遠遠高於一般人。”
楚定江啞然失笑,摸摸她的頭,“不許驕傲。”
安久拂開他的手,道,“我就是覺得你最近各方面都有下降的趨勢才跟著你,萬一你突然痴呆,好歹有人把你領回來。”
“知道你這麼關心我,我很高興。”楚定江伸手攬過她的腰,足下發力,在月夜裡疾馳。
耳畔風聲呼呼,安久臉頰貼在他的左胸膛,感受隔衣傳來的溫度,聽著強有力的心跳聲,心裡感受到了只有在放羊時才有寧靜,甚至多了一種沐浴陽光的溫暖。
安久抬頭,看見他沒有覆面,下顎上長著短短的鬍鬚,於是抬手摸了摸,“我想看看你。”
楚定江腳步微緩,然後慢慢停下來。
“我臉上有傷,待會來回來之後,我讓莫思歸醫治好它,你再……”
楚定江話沒有說完,安久已經抬手去拉他的帽兜。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阿久。”
“莫思歸那麼討厭你,會給你治?”安久問。
“我自有辦法。”楚定江道。
“我先看一眼。”安久堅持。
以楚定江對她的瞭解,今日不讓她看見,絕對不會罷休,於是鬆開手。
安久順手扯下他的帽兜。
一張稜角分明的臉露了出來,不出意料,與華容添竟是有六七分相似,劍眉入鬢,鼻樑挺直,目光深邃,本是極好的五官,只是從左眼角到臉頰兩道猙獰的傷疤破壞了面貌,再加上鬍鬚雜亂,使得他威嚴只中多了幾分粗獷,不同與華容添在富貴裡養出來的精緻。
已經很多年沒有人看過他的容貌了,前段時間,他自己看了一眼,雖然破了相不太好看,但不算噁心。不過,總歸不是一張完好的臉,楚定江心裡稍微有點忐忑。
安久仔細端詳一會兒,“你真的是二十多歲?”
“嗯。”楚定江道。
安久道,“以前只看身材、聽聲音,感覺你像是三十左右。”
“……”楚定江預感她嘴裡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但也沒有阻止。
安久繼續道,“華容添快三十了吧,但你看起來像他叔。”
其實楚定江面上連一根皺紋也沒有,只不過懶得打理自己,還有那份來自靈魂的深沉令他看起更加成熟。
“不覺得醜嗎?”楚定江問。
安久搖頭,“一般醜。”
楚定江嘆了口氣,“那就好。”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白衣
第二百三十六章
月下,他的髮髻微微凌亂,安久盯著幾縷隨風飄動的髮絲,陷入沉思。
她時常有這樣莫名的時候,楚定江早已習慣,於是戴上帽兜,攬住她的腰,在夜色下飛奔。
析津府距離河間府騎馬不過三四個時辰,可以說遼宋這場戰爭一觸即發,這段路程之間有不少遼軍探子,所以不便騎馬,楚定江只能用輕功。連續趕路很耗內力,為免消耗過甚,楚定江每隔半個時辰便休息一會兒,次日晌午才到達析津府。
兩人在郊外易容,從正門進入。
這些年來,遼國一直處於攻方,而大宋多數只能被動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