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恩覺得胡樂媛根本就是小題大做。
度恩,我坦白告訴你,我並不贊成你和希羅在一起。
為什麼?
他臉上的表情相當驚訝,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別問為什麼,我不贊成自然有我的理由。你最好不要跟她在一起。
你討厭她?
剛好相反,事實上。我很喜歡她,非常喜歡。
這毫無疑問是她的真心話。度恩從她萬般愁苦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如果那是假的,她就不需要這麼煩惱。
你喜歡她,但是不贊成我和她交往,這明擺著是自相矛盾。
不矛盾。我喜歡希羅和你喜歡她,那是兩碼事。
度恩不懂,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馬上就要上山了,難道她就不該對他說點別的?為何非要在他和希羅的事情上糾纏不清呢?
在雷漠的別墅裡,你對希羅說了什麼?之前你們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
從小到大,你從來都不管我,我在奇蓮和任何女孩子交往,你根本連問都不問,就因為她是孤兒?還是因為她的身世不明?
這只是原因之一,有很多事你根本就不明白。
不明白,你就告訴我。
現在不行,沒弄清楚前因後果之前,誰都沒法說。
她的語氣極為堅決,不容置疑,度恩明顯地感覺到她已經知道一些了,當然,不是以她身為凡人的身份,而是以地母的身份,洞悉到了有關希羅的一些事,也許不僅僅是她,還有愛修覺、米爾斯、伽德勒、荷修,他們多少也都知道一點。
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
度恩說這話的語氣讓胡樂媛心裡直髮顫,這孩子當真是掉進去了,他根本沒有預計到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
就算不能回頭也要儘量往回走,否則,將來受傷害的一定是你。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母親的話那麼隱晦那麼含沙射影又指向不明,反倒讓度恩警覺起來,你所說的傷害,指的是希羅對我,還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什麼意思?
這樣的回答,讓胡樂媛也越發霧水迷離了。
母子倆暫且停止爭論,兩個人都感覺到了彼此之間的隔膜,他們似乎都各自隱瞞了對方一些事,而且,那些事,肯定都和希羅有關。
希羅的那塊石頭和她的能量……
別跟我說這些,這些雷漠都已經跟我說過了。
雷漠?雷漠也這麼跟你說麼?然後咧?
然後,我就跟他翻臉了。
胡樂媛立刻就怔住了,如果連雷漠都不能說服他,那麼她這個平日裡只知道忽悠人的老媽就更沒有分量了。
度恩低頭凝視腳下的落葉,那些葉子輕輕一碾就碎,可是,只要你不去碰它,它就可以維持原來的形狀。
其實你也不必這麼憂心,也許,她並不像我想的那樣喜歡我,你知道,我從來不會強迫一個女孩子,去接受我的感情。
那只是因為你沒有碰到那個讓你發瘋的人。
胡樂媛覺得兒子說的是廢話,在李度恩的生命裡,還沒有任何一個女孩能這樣打動他的心,讓他可以為她如此赴湯蹈火義無反顧。
這對度恩來說,實在太危險,這種危險現在的確看不出任何端倪,就像是隱蔽在寧靜海面之下的一座巨大的冰山,有朝一日,總有一天,會鑄成大錯,而且,還是一個無法挽回的錯誤。
只要是為了賀希羅,你總有一天會發瘋。
母親硬生生丟擲這句話之後,就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
度恩看著母親疾步遠去的背影,只感覺雙腳無力。
怎麼還不走?伽德勒在等我們呢。
胡樂媛不回頭地對他喊。
度恩一腳踩在那些脆弱不堪的落葉上,瞬間碾碎了自己的步伐。
最後一夜 (下)
荷修獨自一人在伽德勒的書房裡打盹,等到所有的人都進來了,他還不打算醒。
荷修!為什麼不去吃早飯呢?
荷修睜開一隻眼,景寒的臉剛好湊在他的眼皮底下,鬼精鬼精地看著他。
所有的人都叫師父,為什麼就你叫我荷修?
荷修慢吞吞地問道。
因為你最不像師父呀。
荷修嘆口氣,搖搖頭,從伽德勒那張舒服到不能再舒服的皮毛躺椅上坐了起來,這時候,雷漠、麥加、希羅他們一起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