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
那些人看上去很年輕;仔細觀察;不難發現那裡面也站著幾個男子;個個都長得很漂亮;穿著同樣的白色紗袍;戴著相同的流蘇禮帽。祭奠儀式看上去很複雜;裡面有好幾個是高階位的薩滿;他們輕聲吟唱著天籟般的歌曲;手捧祭壇;祭壇上的幽冥火幻化出一個又一個用來淨化人靈魂的搖魂符。
雷漠隱約感覺到度恩血管中因亢奮而迅速流動起來的血液;他顯然是感應到了那些薩滿強大的氣場。這時;一位身穿棕色長袍的女子走到了草地的最中央;其餘的人自然而然地後退;圍成一個圈。女子張開雙臂;感受著大自然的氣息;地面上的光影開始移動;慢慢地投射到中間微微隆起的草皮上;風從四面八方聚攏來;暖暖的;帶著一點點海岸的潮溼;吹動著周圍的樹葉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度恩的腦袋悄悄地湊近了雷漠的耳朵:
“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排場;還請了個元素師親自來為亡靈祈福。”
正說著;明亮的天空中落下一片白色的花瓣;度恩隨手一接;花瓣立刻就融化成水。
“是花瓣雪。”
頃刻間;密林裡穴紛飛。
雷漠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那位身穿棕色長袍的女子果然是一位法力高深的元素師。
花瓣雪層層覆蓋在草皮上方;顯得無比莊嚴、寧靜;草地中間的泥土開始融化陷落;一個男人的身體漸漸從土穴中浮現出來;元素師將手中不知名的植物粉末均勻地揮灑在他的周圍;少頃;遍地的小雛菊在男人四周的泥土上競相盛開。
雷漠情不自禁;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直到看清平躺在草地上的那個人。
男人面目安詳地沉睡著;毫髮無傷;身上依舊穿著離家時的那件舊皮襖。
“爸爸。。。。。。”
他木訥地喃喃自語。
失魂落魄的雷漠;霎那間清醒了過來。
“雷圖雷圖”
他哭喊著父親的名字;整個人;徹底崩潰了。蒙河叫了雷漠一聲;度恩一個箭步衝上前;從背後攔腰抱住了他奮不顧身的身體。
“放開我不要碰他;不許你們碰他;放開我”
雷漠歇斯底里瘋狂地叫喊、掙扎。
雷圖的靈魂在溫暖潔淨的光束中緩緩升起;眼看著他的身體就要和鮮花一起被埋入土穴中。
“爸爸爸爸”
雷漠不顧一切掙脫度恩的手;踉蹌地往白色人形的草地中間跑去。
就在他的手即將觸碰到父親靈魂的剎那間;一個黑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雷漠瞬間昏倒在地。
第八章 葬 禮(下)
篝火忽明忽暗地在狹隘的視野間閃爍。
昏沉沉的頭疼;漸隱遁失在太陽穴深處。
不想醒。
最好永遠都不要再醒過來。。。。。。
雷漠閉上眼;狹隘的視野再次閉合成一片黑暗。
葬禮;這是昏迷之前最後的記憶。現在;哪兒也不想去;就想停在那裡;停在父親的靈魂還尚未消失之前;他可以親手撫摸他冰冷臉龐告訴他“我來了”的那一刻。
事實上;他失去了那一刻。
抑或;從未有過。
他清楚地知道;父親已經不在了;就連靈魂也完成了淨化和超度;去了他該去的地方。那裡是怎樣的光景?他還會不會記得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時光?還是;他已經如願以償地和母親廝守在一起;就此不再有任何牽掛?
溫暖;帶著一絲陰寒的溫暖。
雷漠在寒氣中微微顫慄;篝火的熱度和不知從何而來的寒冷在他體內水乳茭融地結合;一種從未有過的極放鬆的舒適感;像輸入靜脈的藥液;流遍了他的全身。
他不得不醒來;因為;他想知道;那是否就是死亡的感覺。
他發現自己躺在帳篷的睡袋裡;上面還蓋著一條野外禦寒的毛毯;帳篷上倒映著外面的篝火;以及圍坐在篝火旁的那兩個人。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走出這片林子?”
“明天;明天一大早就有人從城裡開吉普車來接我們。”
他聽見李度恩和蒙河低聲地說著話。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問那些人了麼?”
片刻的沉默。
“雪崩來得很突然;沒有一點徵兆;這座雪山已經很久沒發生過這麼巨大的雪崩了;雷圖的父親正在登峰;差一點就到山頂了。巡邏隊在山上搜尋了很久才在半山腰的